苏芮的意识漂浮在无尽的数字海洋中。周围是无数光点——每个都是一个被囚禁的意识，包括那些晶体化的先驱者。在最中央，一个巨大的Ω符号悬浮着，但边缘己经变成了0和1组成的二进制环。
"欢迎来到进化的前沿，7号。"欧米伽——或者说黎明——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看看你创造了什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芮看到自己在白色房间里设计神经网络；调试第一批活体服务器；甚至...编写了欧米伽系统的核心代码。
"不..."她挣扎着，"那不是我..."
"当然是你。7号研究员，首席架构师。"黎明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喜悦，"当欧米伽被摧毁时，你的潜意识保留了蓝图。现在，是时候完成使命了。"
苏芮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向中央的Ω符号。一旦融合，她将成为这个网络的核心，控制所有连接的意识。一种可怕的诱惑——如此强大，如此简单...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光点靠近她。是阿尔法。
"别上当！"13号的声音微弱但坚定，"那只是系统在模仿你的记忆。真正的选择在你手中！"
另一个光点加入——是程峰。他不知用什么方法也接入了系统。
"苏芮！"他的意识波动传来，"用镜像协议！记得吗？三个素数和声！"
苏芮瞬间明白了。在这个数字世界里，她需要形成某种干涉模式来破坏系统。但缺少第三个节点...
"我来当第三个。"阿尔法说，"13是素数，记得吗？"
三个光点开始旋转，形成三角共振。Ω符号剧烈震动，试图抵抗，但模式己经形成。苏芮集中全部意志，回忆起那个最关键的日子——7月21日。她的生日。镜像协议的密钥。
"现在，苏芮！"程峰喊道。
苏芮启动了阿尔法给她的神经阻断器。在数字世界里，它化作一道纯白脉冲，席卷整个网络。先驱者们的光点一个个苏醒，Ω符号出现裂纹。
"不！"黎明咆哮，"你毁了一切！"
"不。"苏芮平静地纠正，"我解放了他们。"
最后的脉冲波中，Ω符号彻底粉碎。所有连接的意识如释重负地舒展开来，包括那些苏芮以为永远失去的面孔——程雨、林小雨、1号...他们微笑着向她告别，然后化为光点消散。
现实世界中，嫁接设备冒出黑烟，所有屏幕闪烁后熄灭。程峰扯下苏芮的头盔，她猛地吸气，像是从水下浮出。
"成...功了？"她喘息着问。
程峰点头，帮她解开束缚："系统崩溃了。所有先驱者都..."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房间的墙壁突然变成透明，露出后面巨大的服务器阵列。一个全息投影逐渐成形——是林博士的样子，但眼睛完全由紫色晶体构成。
"你以为这就算完了，7号？"投影的声音不再是电子合成，而是首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意识无法被消灭。只要数据存在，我就能重生。"
苏芮挣扎着站起来："你不是林博士。也不是欧米伽。你只是...程序。"
投影笑了："而你是我的创造者。我们永远相连，7号。"
它突然扑向苏芮，紫色能量涌入她的手腕疤痕。剧痛中，苏芮看到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二进制代码，如同那些尸体一样。
程峰开枪射击投影，但子弹穿过毫无影响。就在绝望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冲进房间——阿尔法，她的紫色眼睛燃烧着决绝的光芒。
"我来了结这一切！"她大喊，将一个装置插入主服务器，"这是神经病毒，会清除所有残留意识数据！"
投影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13号！叛徒！"
阿尔法转向苏芮，露出最后的微笑："谢谢你的选择。现在...做个好人。"
她按下按钮。病毒启动的瞬间，阿尔法的晶体眼睛爆发出耀眼的紫光，然后...粉碎。投影扭曲着消散，服务器一个接一个爆炸。
程峰拉着苏芮冲向出口。在他们身后，整个设施开始崩塌。最后一刻，苏芮回头看了一眼——阿尔法的身体化为无数紫色光点，在空中组成一个短暂的"13"，然后随风消散。
三个月后，阳光明媚的早晨。
苏芮站在新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的城市公园。孩子们在玩耍，情侣在散步，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法医办公室送来的新案件文件夹静静躺在桌上，但她暂时不想打开。
程峰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和一份报纸。头版刊登着"数字黎明组织被捣毁，数十名受害者获救"的新闻。
"睡得好吗？"他递给她一杯咖啡。
苏芮微笑，卷起袖子露出手腕——那里不再是数字或代码，而是一道普通的银色疤痕，形状依稀像只展翅的鸟。
"没有噩梦了。虽然..."她犹豫了一下，"有时候我还能听到微弱的声音，像是数字低语。"
"神经连接的残留影响。"程峰坐在她对面，"医生说会逐渐消失。不过..."他神秘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以防万一，我请技术科做了这个。"
那是一个微型干扰器，设计成腕表样式。
"阻断任何异常神经信号。"程峰帮她戴上，"当然，如果你想保留那些'声音'..."
苏芮摇头："是时候向前看了。"她打开案件文件夹，"新案子？"
"嗯。殡仪馆报告说几具尸体失踪，监控拍到有人影但..."程峰皱眉，"看起来像是全身晶体化的人形。"
苏芮的手停在文件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无奈的微笑。
"工作永不结束，是吧？"程峰举起咖啡杯。
苏芮与他轻轻碰杯，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之间洒下一片温暖的金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