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春日，阳光轻柔地洒在苏州河畔，知明学堂里书声琅琅，仿佛一首充满希望的乐章。白玉兰树抽出嫩绿的新芽，给这宁静的校园增添了几分生机。
顾与棠身着一袭素色长衫，静静地站在修缮一新的礼堂前，他的指尖轻轻滑过那些名字，最后停留在苏婉的名字旁，眼中满是忧虑。医生曾沉重地告知，她或许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林月如踩着高跟鞋，步伐急促地走来，并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了顾与棠，说道：“工部局传来消息，陈立文的余党又有动静了。这些人就像阴魂不散的鬼魅，总是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们还不死心？”顾与棠眉头紧皱，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起来。文件上详细标注着近期多起商船离奇失踪案，而失踪船只均与永昌商行有过交易，“这次又是打着什么幌子？他们到底还想搞什么鬼？”
“古董走私。”林月如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张照片。照片里，几个黑衣人正鬼鬼祟祟地搬运着雕花木箱，箱子的缝隙中隐约露出青铜器的一角。
“据线报，他们盯上了苏州城外的一处古墓，据说里面藏着能号令上海滩地下势力的‘秘宝’。看来他们为了掌控黑市，真是不择手段，什么阴谋都想得出来。”
话音未落，楚曼云急匆匆地跑来，她气喘吁吁地说道：“码头那边出事了！有艘商船强行闯关，说是运送学堂的教材，但看着就不对劲！”
正午时分，顾与棠、林月如和楚曼云迅速赶到十六铺码头。顾与棠大步走到那艘商船前，掀开货箱，表面整齐地摆放着课本，底下竟藏着青铜器残片，泥土还沾染在锈迹斑斑的器物上，显然是刚从古墓中盗出不久。
货船老板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我真不知道啊！是永昌商行的人给了我双倍船费，让我帮忙运这批货，我……我也是为了生计，才……才答应的……”话未说完，码头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砰砰砰”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喧闹。
“是陈立文的旧部！”林月如脸色一变，迅速拽着顾与棠躲到货箱后。子弹如雨点般打在木板上，木屑横飞。
顾与棠透过缝隙瞥见人群中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一个戴着鹤形面具的男人正挥舞着手枪，指挥着枪手，腰间别着的双枪与之前的“黑无常”如出一辙。
“追！”顾与棠怒喝一声，抄起一根木棍，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追到巷口时，面具人突然停步转身，“顾与棠，想要真相？三日后黄昏，寒山寺见。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罢，他抛出一枚烟雾弹，“轰”的一声炸开，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待烟雾渐渐散去，巷子里早己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死寂。
三日后，寒山寺内，钟声悠扬回荡，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顾与棠独自一人踏入这座古寺，沿着蜿蜒的小路，来到后院。后院的银杏树下，面具人背对着他，手中把玩着一块青铜令牌。
“你知道周家当年为何能突然崛起吗？”面具人缓缓开口，他转动令牌，令牌背面刻着的“鹤”字。“因为这块‘鹤令’，它是上海滩地下商会的最高信物，拥有它，就能掌控整个黑市。”
“所以陈立文想找到它，掌控整个黑市？”顾与棠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们这些人，为了权力和利益，不惜一切代价，真是丧心病狂！”
面具人突然大笑起来，“天真！陈立文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面具。
他挣扎着说道：“去……去问苏婉……她知道……”话音未落，一支袖箭如闪电般穿透他的咽喉，他的身体晃了晃，随即倒在地上。几个黑衣人从屋顶跃下，迅速拖走了他的尸体。
顾与棠赶紧捡起掉落的青铜令牌，仔细查看，背面隐约刻着小字：“光绪三十西年，周文远立。”
周文远正是周鹤年的父亲。看到这行字，记忆中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旧信浮现眼前。信中曾提到周家曾与神秘人做过“不可告人的交易”，难道这一切都与这块令牌有关？
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苏婉苍白的脸上，顾与棠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苏婉，那个面具人说你知道真相……你快醒醒，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话音未落，苏婉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睫毛也微微颤动。
“水……”她虚弱地开口，顾与棠慌忙倒了杯水，正要递给她，却见苏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鹤令……是假的……真正的信物在……”她剧烈咳嗽起来，“在楚家祖宅的……”话未说完，病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几个黑衣人举着枪冲了进来。
“顾校长，好久不见。”永昌商行新老板王明德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手杖顶端也是鹤形装饰，他冷笑着说道：“交出青铜令牌，我留你全尸。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今天插翅难逃。”
他转头看向苏婉，“还有楚家祖宅的秘密，你以为能瞒得住？我劝你还是乖乖说出来，省得受苦。”
顾与棠将令牌藏在身后，目光扫过窗户外晃动的黑影，那是林月如和楚曼云的暗号。他冷笑一声，“王老板，你以为凭这点人手就能威胁我？你未免太小看我顾与棠了！”
“我当然有备而来。”王明德得意地打了个响指，两个打手押着老校工的儿子出现。孩子吓得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
王明德看着顾与棠，威胁道：“顾校长，你说他和学堂里的孩子们，哪个更重要？你要是不想他们出事，就乖乖把令牌交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顾与棠看着孩子惊恐的眼神，又想起楚未晞临终前那温柔的笑容。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枪声，林月如破窗而入，大喊道：“与棠，动手！”
混战瞬间爆发，顾与棠趁着混乱，将令牌塞进苏婉手中，大声喊道：“去找楚家祖宅的秘宝！一定要揭开他们的阴谋！”
他挥拳砸向王明德，却见对方从怀中掏出一枚真正的青铜鹤令，上面的暗纹与面具人那块截然不同。王明德狞笑着说道：“顾与棠，你以为自己能赢？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深，寒山寺的钟声再次响起，在夜空中回荡。顾与棠站在满地狼藉中，望着苏婉被楚曼云护着远去的背影。他手中攥着的半块假鹤令硌得生疼，而上海滩的暗流，正朝着更汹涌的方向奔涌而去，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较量，似乎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