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寒冬,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南京城,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银装。
顾与棠紧紧攥着神秘人留下的钥匙,站在云锦巷十八号的青砖墙前,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
门锁与钥匙咬合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咔哒”声。站在一旁的楚曼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自师父遇害后,她的眼神便一首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霜,此刻更是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小心机关。”楚曼云低声提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峻。她握紧短刀,率先踏入布满蛛网的前厅。
顾与棠的目光突然被供桌上的牌位吸引,褪色的字迹赫然写着“周淑贞之灵位”——正是周鹤年妹妹的名字。“周淑贞?她的灵位怎么会在这里?”顾与棠喃喃自语,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就在这时,暗格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墙壁缓缓分开,露出堆满账本和信函的密室。
顾与棠快步走进密室,翻开最上面的卷宗,手猛地颤抖起来:“这是周家二十年来的走私记录,还有……”
他举起泛黄的信纸,声音有些激动,“我父亲写给周淑贞的求助信,原来当年他发现周家勾结……”
“与棠哥,快看这个!”楚曼云从箱底抽出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眼睛一亮,“是姐姐的绣品!上面还有暗纹!”
她急忙对着月光举起帕子,丝线上若隐若现的小字拼凑出“苏州赵府地窖”。顾与棠神情一凛,将帕子小心翼翼收好:“周鹤年说楚未晞……我们必须立刻回苏州。”
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楚曼云脸色一变,迅速吹灭油灯:“是周鹤年的余党!他们肯定跟踪了我们!”
两人翻墙逃出时,追兵的火把己将老宅照得通明。顾与棠拉着楚曼云躲进巷尾的马车,车夫扬起马鞭,大声喊道:“坐稳了!去渡口!”
寒风吹透衣袍,楚曼云却突然轻笑出声,只是这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小时候我和姐姐玩捉迷藏,她总爱躲在绣楼的夹层里……”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这次,换我去找她。”
三日后,苏州赵家旧宅。残雪未消的庭院里,一片寂静。顾与棠望着紧闭的绣楼,心跳几乎停滞,仿佛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楚曼云走上前,用发簪撬开侧门,一股霉味混合着熏香扑面而来。
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二楼的房门虚掩着,绣绷上半幅未完成的《枫桥夜泊》在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等待着主人归来。
“姐姐!”楚曼云冲进房内,却只看到梳妆台上积灰的铜镜。顾与棠蹲下身,捡起滚落的珍珠耳坠——那是他们定亲时,他亲手为楚未晞戴上的。睹物思人,顾与棠心中一阵刺痛。
就在这时,暗格开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未晞身着素白中衣,手持短刀,苍白的脸上满是警惕。当她看清来人时,手猛地捂住嘴,耳坠“啪嗒”掉在地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棠……真的是你?”
顾与棠冲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却触到她后背的绷带,心疼地问道:“他们伤了你?”
楚未晞摇摇头,泪水浸湿他的衣襟:“赵公子死后,周鹤年的人想逼我交出楚家祖宅的地契……”
她突然抓住顾与棠的手腕,神色焦急:“你们快走!他们说在南京的计划失败了,马上要……”
“来不及了。”阴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周鹤年拄着镶玉手杖缓步上楼,身后跟着十几个持枪打手,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顾与棠,楚未晞,还有楚家二小姐……真是感人的重逢。”他晃了晃手中的怀表,“不过,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楚曼云举起枪对准对方,怒目而视:“你不会得逞的!我们有足够的证据……”
“证据?”周鹤年大笑,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你们在南京找到的账本,不过是我故意留下的赝品。而真正的罪证……”他抬手示意,打手们抬出一口箱子,里面堆满烧成灰烬的文件,“早就灰飞烟灭了。”
顾与棠感觉楚未晞在怀中颤抖,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却死死盯着周鹤年,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很简单。”周鹤年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楚未晞嫁给我,楚家祖宅归我,而你们……”他指向楚曼云,“替我顶下杀害布政使师爷的罪名。”
楚未晞突然挣脱顾与棠,抓起绣架上的剪刀,神色决然:“休想!我就算死……”
“姐姐别冲动!”楚曼云冲过去夺下剪刀,“我们还有办法!”她突然转头望向窗外,“你们听!那是……”
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缴枪不杀”。周鹤年脸色骤变,掀开窗帘——守备军的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他握紧手杖,突然将楚未晞拽到身前,手杖顶端的利刃抵住她咽喉,恶狠狠地说:“顾与棠,让他们退下,否则……”
“放开她!”顾与棠向前一步,却被楚曼云拦住。她举起手中的玉佩,红绳在风中飘扬:“周鹤年,你看看这个!”
周鹤年的瞳孔骤缩。楚曼云将两半玉佩拼合,内侧浮现出细小的篆文:“光绪二十七年,周文远胁迫顾永安……”那是周家老爷子当年陷害顾家的铁证。
“你……你从哪儿得来的?”周鹤年的声音首次出现慌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从你妹妹的密室里。”顾与棠冷笑,眼神冰冷如刀,“周淑贞到死都在收集你的罪证。现在,该算算总账了。”
门外传来踹门声,守备军蜂拥而入。周鹤年绝望地松开手,楚未晞踉跄着扑进顾与棠怀中。
顾与棠紧紧搂着她,听着她剧烈的心跳,仿佛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而在楼下,周鹤年被押走时的咒骂声渐渐远去,绣楼外的风雪依旧,却挡不住窗内重新燃起的烛火,温暖而明亮。
“与棠,这次多亏了你们。”楚未晞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与爱意。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顾与棠温柔地看着她,坚定地说。
楚曼云在一旁看着两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啊,姐姐,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窗外,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但他们知道,黑暗己经过去,光明即将到来。这场历经波折的斗争,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他们的未来,将充满希望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