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招待会的现场比想象中拥挤。
虞清欢跟在许晏身后走进临时搭建的媒体区，刺眼的闪光灯立刻如暴雨般袭来。她下意识地眯起眼，却在余光中看到韩雨薇己经优雅地坐在了主桌旁，红唇微扬，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请各位就座。"许晏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沉稳有力。
虞清欢在写有"虞小鱼"的名牌前坐下。她能感觉到韩雨薇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侧脸，而台下记者们的眼神则充满探究——他们都在等待一个答案：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到底是不是影后虞清欢？
"首先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对我们新戏《无声告白》的关注。"许晏开门见山，"今天主要是向大家介绍我们的主演阵容。"
一位戴眼镜的女记者立刻举手："许导，有传言说您选用的女主角虞小鱼其实是影后虞清欢伪装的，对此您有什么回应？"
全场瞬间安静。
许晏面不改色："无稽之谈。"
"那这张照片怎么解释？"另一个男记者举起平板，上面正是韩雨薇展示过的那张剧场特写，"专业人士分析过，完全没有PS痕迹。"
虞清欢的指尖微微发凉。她看向许晏，发现他的嘴角竟然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问题，"许晏突然转向韩雨薇，"不如请韩小姐来回答？"
韩雨薇显然没料到这一招，精致的眉毛微微挑起："我？"
"毕竟照片是您提供的。"许晏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而且您和虞影后合作过，应该最清楚她的特征。"
韩雨薇的红唇抿成一条线。虞清欢突然明白了许晏的意图——他在逼韩雨薇当众表态。如果韩雨薇坚称她是虞清欢，一旦被拆穿，就会背上造谣的恶名；如果改口，就等于自打耳光。
"我......"韩雨薇的指甲掐进掌心，"只是觉得有些相似。"
台下响起一片失望的嘘声。
许晏乘胜追击："既然提到相似，我倒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他示意助手播放了一段视频，"这是三年前金翎奖后台监控。"
屏幕上，年轻的韩雨薇正偷偷将一杯红酒泼向挂着的礼服——那正是虞清欢当晚要穿的礼服。
全场哗然。
韩雨薇猛地站起来："这是诬陷！"
"原件在组委会存档室。"许晏语气平静，"需要我申请调取吗？"
虞清欢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她从来不知道当年礼服意外被毁的真相，更没想到许晏会在这个时候揭穿。
韩雨薇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可怕的铁青："许晏，你为了保她，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我只是陈述事实。"许晏看向台下记者，"至于虞小鱼的身份......"
他突然伸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摘掉了虞清欢的黑框眼镜。
虞清欢的心跳几乎停止。完了，全完了——
"看清楚，"许晏的声音响彻全场，"她有哪一点像虞影后？"
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虞清欢愣在原地——许晏刚才的动作看似鲁莽，实则巧妙。他没有遮掩她的容貌，而是让所有人亲眼确认：此刻的她妆容朴素，泪痣被遮，确实与光彩照人的影后形象相去甚远。
"可是表演风格......"有记者不死心。
"这就是我选她的原因。"许晏打断道，"虞小鱼有成为下一个虞清欢的潜力，但她会是独一无二的自己。"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虞清欢心上。
韩雨薇突然冷笑一声："许晏，你以为这样就能——"
"韩小姐，"一个沉稳的男声从会场后方传来，"适可而止。"
所有人回头，只见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虞清欢认出了他——韩氏影业的掌门人，韩雨薇的父亲韩正勋。
韩雨薇的脸色瞬间惨白："爸？您怎么......"
"来接你回家。"韩正勋向许晏点头致意，"许导，小女不懂事，见谅。"
许晏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这场闹剧以韩雨薇被父亲强行带离现场告终。记者们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许晏强势的控场下，也只能转向常规的剧组采访。
招待会结束后，虞清欢被许晏拉进空无一人的道具间。
"韩正勋是你叫来的？"她首接问道。
许晏松开领带："我只是告诉他，他女儿在用公司资源报私仇。"
"那视频......"
"三年前我正好在颁奖典礼做纪录片。"许晏的眼神暗了暗，"当时没公开，是因为......"
"因为什么？"
许晏突然抬手，拇指擦过她眼下——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怔住了。
"遮瑕膏掉了。"他低声说，指腹上沾着一点粉底，露出底下那颗小小的泪痣。
道具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虞清欢突然发现许晏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为什么帮我？"她轻声问，"明明知道我在骗你。"
许晏的手缓缓垂下："因为......"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许导！"场务焦急地敲门，"出事了！周景明带着一群记者硬闯片场，说要找虞清欢当面对质！"
虞清欢和许晏对视一眼——这场戏，还没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