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愉安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认真与否。
“我以为……你至少还要拖两天象征性矜持一下，或者走个流程，毕竟江总，你不是一向讲究节奏的么？”
江叙白轻笑，语气不紧不慢：“我讲究的是效率。”
随后看着想念多年的女孩，如今就站在面前，男人低低一笑，声音压得很轻，却像覆在她耳边，说不出的灼热。
“而且林小姐，这不是心急。”他说，“是稳妥。”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那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是藏不住的潮水。掌控、焦虑、还有一点深得惊人的渴望，交织成一个男人最隐秘的欲望——
他要她，名正言顺地属于他。
“你刚刚说‘互帮互利’。”他继续道，目光落在她唇角，“那从今天开始，我作为你的未婚夫，也该履行我的职责——挡风遮雨，护你周全。”
林愉安一愣，隐约觉得男人这话不只是说说。她还想开口，江叙白己经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整理好西装，神情再度恢复他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我车在外面，民政局还没下班。”他微微一笑，“林小姐，如果不领，现在就等明天了。”
林愉安望着他那双藏着隐秘着欲望的眼睛，忽然觉得，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明知道这是一场合约婚姻，却在这一刻，生出了一种……被狩猎般的错觉。
“但是我户口本没带，毕竟是第一次结婚，我需要准备一下…江叙白。明天早上可以吗？”林愉安思索了一下，感觉还是不稳妥太快了，从他俩以相亲的形式重逢，到领证才短短不过三天。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个男人难道随身携带户口本吗？不理解，江叙白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原来林小姐也会紧张。”他低声调侃了一句，语气里没太多波澜，却不自觉多了点温柔。
他转头看向窗外，天色正好，街上阳光斜落，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句“明天可以吗”，像是一块石子落进他心底的湖，泛起的不是失落，而是踏实。
至少她没有拒绝。
他的声音温和极了，没有丝毫强迫的意味，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连刚才那句“民政局还没下班”的催促，也像是一句戏言。
“第一次结婚确实是大事，准备一下也合理。”他抬手替她拉了拉搭在椅背的外套，那动作自然得像早己习惯，“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林愉安心中微松——她以为男人会强势地坚持，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小小试探了一把，然后又温柔地退开一步。
“江先生这么周到，不愧是谈过无数商务的高手。”她故意轻声调侃，掩饰刚刚那一瞬的莫名慌乱。
男人听完只是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像是沉着水光，又温柔又危险。
“别拿我对你的体贴，误会成习惯性手段。”他说，“林小姐，这场合作虽然写着合约两个字，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很认真。”
林愉安愣了一下，没回话。江叙白己经替她拉开了椅子，绅士又克制。
“走吧。林小姐我送你”他说。
林愉安站起身，看着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泛起一股莫名的心安，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小就很可靠，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像校门口那种风纪委员，但面对她那些哭着喊着要他陪的请求，从没真正拒绝过。虽然他总说下不为例，但下不为例就是又一次，又又又一次。
她玩闹时摔倒，他蹲下身替她擦药；她偷偷躲课，他站在走廊里替她打掩护。就连她小时候闯祸把邻居家花盆砸碎，也是他替她挡下责骂，一句“是我不小心碰的”，说得清清冷冷，虽然分别的六年足够让它变得模糊，但林愉安其实从未忘记。
——他既不是她母亲那样，把爱变成期待。
母亲一首希望她成为一个“得体的名媛小姐”，穿什么裙子，练什么钢琴，哪怕走路的姿势都要反复练习。只要她一有任性或胡闹，就会被拉着去上教养课，换来一句句“你是林家的女儿，要像个样子”。虽然母亲爱她。
而她的父亲，也并非冷酷无情，只是太忙。事业大过天，家不过是偶尔路过的一站。他会在饭桌上淡淡问一句：“宝贝，学习还好吗？”但不会察觉她那些藏在沉默里的倔强与不安。他关心她的未来，却从未真正关心她的现在。
——而江叙白不一样。
他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也从不强迫她成为谁。他只是在她一次次跌跌撞撞的时候，悄悄伸出手，稳稳地接住她。
在那些缺少精神关心的岁月里，是他陪着那个小女孩长大。
林愉安突然感觉这段合约婚姻或许也没那么糟糕，在情感关系上她本质上就是一个得过且过，享受当下的人。
她不太会经营什么长远的爱，没那么多浪漫主义的宏图。可如果幸福现在就在眼前，哪怕只是一杯热咖啡，一通关心的电话，一份稳妥的陪伴——她也会伸手接住。即便他只是一份契约婚姻。
………
“林小姐，回家，还是去林氏？”男人转头看向林愉安，问道。
林愉安回过神，看见男人修长的身影立在她面前，逆光的剪影干净沉稳。
她怔了怔，抬眼：“……先回林氏吧。”
江叙白点点头，替她拉开车门，动作利落又克制。她坐进去时，他微微俯身，将安全带为她扣好，指尖擦过她的肩，带着一点清冽的薄荷气息。
林愉安感受着男人突然靠过来的气息，熟悉中夹杂着成年男人的危险，只是有点近，近的有点暧昧了。
“系安全带就系安全带，靠这么近干嘛？手又在干什么？！狗男人。”女孩在心里疯狂喊道，脸也慢慢蒸起一股热意，转头瞪了一眼男人。
江叙白挑眉：“林小姐，怎么了？”
林愉安撇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事，别学那什么总裁文做法多余。”
男人听着女孩子指控，一边发动引擎，一边笑着说：“林小姐，我只是在履行未婚夫的职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