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愉安翻了个白眼：“你还挺自觉。”
她推门进房，江叙白不紧不慢地跟上。房间还保留着女孩子的清新气息，窗帘是浅奶油色，书架上摆着她大学时的书和奖杯，还有一些装饰画，却少了小时候那些凌乱的画纸和少女心的摆件。
江叙白站在门口，眼神缓缓扫过整个空间。那是一种克制又危险的温柔，就像在对一个正在消失的梦境告别。
“都换了。”他低声开口，语气却听不出喜怒，“小时候那只挂在床头的小熊玩偶也没了。”
“早换了，用的时间太久了太旧了。”林愉安一边翻行李箱一边说，“我也不是什么怀旧型的人。”
“是吗？看起来安安挺喜新厌旧的。”男人眼色一暗，漫不经心的说道。
“怎么感觉你阴阳怪气的…”林愉安听着男人莫名其妙的话，嘟嚷道。
江叙白低笑了一声，语气却依旧温和：“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哪些东西能留下，哪些说换就换。”
“别站着光说话，你帮我去收拾一下那边的箱子。江叙白。”林愉安回头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奇怪的莫名其妙的话。
江叙白顺着她的手势走过去，蹲下身，把一个压在角落的旧箱子拉出来。箱子上落着一层灰，打开时还带着些旧纸的味道。
他动作很轻，像是怕打扰了什么，或者弄碎了某段时间。他从里面翻出几样旧物——大学课本、手账、零星的小饰品，甚至还有一张折角的合照。
照片上，是高中时的他们。阳光穿过教室窗户照在她的脸上，笑得灿烂。那时他站在她身边，笑容却克制又紧张，像是努力藏住了心思。
他看着那张照片，眼眶忍不住发热。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回到她身边。不是梦，不是幻觉。
收拾完最后一件围巾时，他不由自主地低头嗅了一下，那香气淡得快要消失了，可他闻得异常认真，像是再慢一点，就会失去一样。
他始终知道，自己无法承受再一次的错过。
那一刻，他忽然想，如果现在她回头看他一眼，他可能就会什么都不顾地，吻下去。
但她没有。林愉安正站在另一边，低头看手机，整个人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似乎心思远远飞离了他。
江叙白闭了闭眼，将那条围巾叠好，放进她的行李箱，动作一丝不苟。
“收拾好了。”他站起身，语气恢复平静，“走吧，江太太。”
林愉安动作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
“谁是你江太太？”她嗓音不高，眼里却藏不住些微的羞恼。
江叙白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像是并不打算与她争辩，“法律文书都签了，你不认也得认。”
林愉安瞪了他一眼，提起行李箱往门口走，“少得意，契约期满就离。”
“可现在才刚开始，安安就想着离婚？”他低声回应，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
她没有再搭话，却走得更快了几步，像是逃避什么。
江叙白提着另外一个箱子慢慢跟上，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眉眼沉静，一言不发。
他知道她在防着他，也知道她还没做好准备接受他——可他从来不是个急于求成的人。
他要的是整个她，不是一时一刻的温情。
而他向来有耐心，也有足够的心机——慢慢等她卸下防备，慢慢让她只看得到他。
哪怕只是一步一步，走得再慢——也足够了。
深夜10点，半月别墅。
林愉安拎着行李箱踏进玄关，疲惫地一边换鞋一边环顾西周。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江叙白的私人住所。
——说是“新家”，但她总觉得，自己像是闯进了他精心布设的一场梦。
她本以为房间的风格是冷白灰调，
客厅大气极简，所有布置冷静克制，却又有着某种不动声色的温柔，比如窗边那一盆玫瑰常青藤，比如茶几上那本她大学时最喜欢的设计年鉴。
她怔了怔。
“你不是说不喜欢人碰你东西么？怎么这里……”她低声道。
“你以前喜欢的我记得。”江叙白将她的箱子放好，声音不重，却听得她心里一紧。
“我没说过这些——”她反驳，眼神却落在不远处书架上的那一只小雕塑。
那是她高三时候，做课程作品失败后捏着玩的。她早忘了，可江叙白还留着？
她转头看他，目光复杂：“江叙白，你……”
“只是想让你住得安心些。毕竟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他轻描淡写，语气温和得过分。
“就为了这场‘婚姻演出’？”
江叙白轻笑一声，却不答。他将西装外套解下挂好，走向厨房：“你想吃宵夜吗？我做点东西。”
林愉安眉头一挑，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还会做饭？”
“你不是说不指望我？那只能我自己照顾自己。”
语气理所当然，甚至有点委屈。
林愉安无语：“江总，你别这么像在哄妻子。”
“我确实是在哄我老婆。”他顿了顿，回头望她，灯下的目光深沉，“就算是假哄，也得认真点。”
……他故意的吧。狗男人离开了6年，去进修撩人大法了吧。
林愉安：“江叙白，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江叙白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靠在厨房门框，灯影将他轮廓拉得沉静修长。
“奇怪？”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像是被她逗笑了，“安安，奇怪的是……我现在熟稔自然的态度。”
林愉安看着男人没有回答。
江叙白却没有让她多想的余地，语调缓缓落下：
“我爸妈催婚催得厉害，眼看就是必须交人、交答卷的时候。我想过找个合适的女孩结婚，条件、学历、家世、脾气秉性……一大堆指标一个个看下来。”
他顿了顿，视线落到她脸上：“最后发现，还是你最合适。”
林愉安下意识开口：“因为熟吗？青梅竹马？”
“是也不是。”江叙白笑了笑，那笑意像是带着点疲惫的克制，“因为我知道你聪明、自律、干净、也有自己的边界。我不会选一个我猜不透、也无法尊重的人过日子。更何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