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乌镇旧宅，地窖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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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进乌镇地界时，晨雾正缠着运河的水波。Vivian 撩开窗帘，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映着朝阳，把 “沈记布庄” 的幌子照得发白。老马头赶着车，嘴里哼着江南小调，车轴吱呀声里，混着柳叶药箱里瓷瓶的轻响。
“前面就是柳家旧宅了。” 卫凛突然开口，拐杖在车板上敲了敲。他指着巷口那棵歪脖子槐树，树杈上还挂着半截褪色的红绸，“当年乙字七号总在树下跳皮筋，辫子甩得像小鞭子。”
柳叶攥着银镯子的手沁出细汗，镯子上的莲花硌得腕骨发酸：“我娘说，我就是在这巷子里被捡的，当时裹着块红布，上面绣着莲心堂的记号。” 她突然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甜味却没压过心头的慌，“要是…… 要是我娘真是坏人咋办？”
萧灵儿拍了拍她的手背，指尖带着梨花香：“乙字七号当年为了护着生病的孩子，自己饿了三天，这样的人，教不出坏女儿。” 她望着柳家旧宅紧闭的朱漆门，门环上的铜绿里卡着片枯叶，“你看那门轴，有新鲜的刮痕，最近有人来过。”
Vivian 从袖中摸出那半块梨花玉佩，和莲花吊坠拼在一起，突然想起沈才人日记里的话：“柳家地窖与莲心堂地宫相通，需双钥方能开启。” 她把玉佩往门环的凹槽里一按，“咔嗒” 一声，门锁竟开了。
院子里的荒草没到膝盖，墙角的石榴树却结着几个青果。苏瑶拨开草叶，露出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边缘的莲花纹和柳叶银镯子上的一模一样：“地窖入口在这儿。” 她的指尖刚碰到石板，就被卫凛按住 —— 石板缝里塞着几根细如发丝的铜线，连接着墙根的陶罐，里面隐约有硫磺味。
“是绊发雷。” 卫凛从药箱里掏出瓶药水，往铜线上一浇，铜线瞬间脆化，“陈郎中的手法，当年在莲心堂见过。” 他撬开陶罐，里面的火药混着铁砂，黑黢黢的像堆煤渣，“够把这院子炸平三次。”
柳叶突然往墙角扔了块石头，惊得几只麻雀从草里飞出来，撞在屋檐的蛛网。“快看！” 她指着屋檐下的暗格，那里藏着个黑影，正举着弩箭瞄准 —— 是个穿黑衣的汉子，左脸有块刀疤，正是陈郎中的远房表弟！
“抓住他！”Vivian 话音未落，卫凛的短刀己经飞了出去，正中汉子的手腕。弩箭射偏在门框上，钉进 “柳府” 的匾额，木屑簌簌往下掉。汉子转身想跳墙，却被萧灵儿的银针射中脚踝，“扑通” 一声摔在石榴树下，青果砸了他满头。
“说！身世簿在哪？”Vivian 踩着他的后背，莲花吊坠的棱角抵住他的脖颈。汉子却突然狂笑起来，唾沫星子溅在荒草上：“晚了！早就被我烧了！乙字孩童的身世，都烂在我肚子里！”
柳叶突然想起什么，往他怀里掏了掏，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张烧焦的纸，上面还能看清 “乙七，父柳……” 几个字。“你撒谎！” 她把纸往他脸上拍，“这是什么？”
汉子的脸瞬间煞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嘴角溢出黑血 —— 竟是藏了毒囊在牙里！卫凛掰开他的嘴时，毒囊己经咬破，只余下点碎皮沾在齿缝，“是陈郎中特制的鹤顶红，见血封喉。”
苏瑶突然指着汉子的靴底，那里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这是朱砂，莲心堂地宫的石壁上就有。” 她蹲下身，用帕子沾了点粉末，“他去过地宫，说不定身世簿藏在那儿。”
地窖里比想象中宽敞，石壁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一排排陶罐，里面果然是孩童的骸骨。萧灵儿的手指抚过最底层的陶罐，上面刻着 “小石头” 三个字，泪水滴在罐口，晕开些微盐霜：“找到了…… 终于找到你了……”
Vivian 的火把照向深处，那里有扇石门，门上的双锁正是 “沈苏” 二字的浮雕。她将梨花玉佩和莲花吊坠分别嵌入锁孔，石门缓缓开启，露出间密室，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木匣子，上面的莲花纹还沾着新鲜的指纹 —— 显然刚被人动过。
“是身世簿！” 柳叶扑过去打开匣子，里面却只有半张地图，画着乌镇运河的暗渠，标注着 “藏宝地” 三个字。“怎么会这样？” 她把地图翻来覆去地看，纸边的焦痕和汉子怀里的半张正好能拼上，“另一半被他烧了？”
卫凛突然指着石台上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的 “七” 字：“乙字七号的记号。” 他在石台内侧摸索，摸到块松动的砖，里面藏着卷绢布，上面用胭脂写着字，是乙字七号的笔迹：“陈郎中指使柳家提炼童血入药，我偷换药材反被追杀，现将证据藏于暗渠第三闸……”
绢布突然 “嘶” 地裂了道缝，Vivian 抬头时，只见个老妪举着剪刀站在石门后，银发在火把下泛着霜：“把东西交出来！” 她的声音嘶哑，左眼角的痣被皱纹挤成了条红线 —— 竟是乌镇药铺的哑婆婆！
“是你！” 柳叶的银镯子 “当啷” 掉在地上，“我娘说你是好人，总给我糖吃！”
哑婆婆的剪刀突然掉了，脸上的皱纹抖得像水波：“小七…… 我的小七……” 她扑过来想抓柳叶，却被卫凛拦住，“我不是故意的！是陈郎中用小七的孩子要挟我……”
苏瑶突然注意到哑婆婆的袖口沾着锯齿草的汁液，正是破窑附近的毒草：“柳家地窖的骸骨，是你帮忙埋的？”
哑婆婆的哭声顿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他们说…… 说能治好小七的痨病……” 她从怀里掏出个襁褓，里面裹着块婴儿的小鞋，上面绣着莲花，“我的外孙…… 刚满月就被他们抢走炼药了……”
地窖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老马头的呼喊：“不好！官差来了！说是接到报案，柳家藏着反贼！”
Vivian 迅速将绢布和地图塞进怀里，拽着柳叶往暗渠跑：“从水道走！” 暗渠的水冰凉刺骨，刚没过膝盖，就听见身后传来爆炸声 —— 哑婆婆点燃了剩下的火药，火光映红了水面，像片燃烧的晚霞。
“她为啥要这么做？” 柳叶的声音在水声里发颤，银镯子在水中泛着光。
萧灵儿望着渐渐远去的火光，指尖划过怀里的小石头骸骨：“为了赎罪，也为了让我们活下去。” 她突然想起乙字七号总说的话，“莲心向水，水净莲清，或许这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暗渠第三闸的水闸上，果然刻着朵莲花。Vivian 用玉佩打开闸门，里面藏着个铁盒，装满了陈郎中提炼童血的账本，还有柳家换下来的药材样本，上面沾着的血迹早己发黑。“这些足够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了。” 她把铁盒往卫凛怀里塞，“快送巡抚衙门，我们引开官差。”
柳叶突然往水里扔了块石头，惊起群鱼：“我知道有条近路，能绕到运河码头！” 她拉着萧灵儿往暗渠深处跑，粗布裙摆扫过水草，带起串气泡，“我娘说过，水路是乌镇的血脉，总能找到活路。”
苏瑶的箭射中追来官差的帽缨，看着他们调头去追，突然注意到官差腰牌的样式 —— 是锦衣卫的暗探，根本不是巡抚派来的！“不好！” 她拽着 Vivian 往岔路拐，“是圈套！他们想把我们困死在暗渠！”
暗渠尽头的出口被巨石堵死，水却在渐渐上涨。Vivian 摸着石壁上的青苔，突然想起沈才人日记里的插图：“敲第三块刻着莲花的石头！” 卫凛用拐杖猛敲，石壁竟空了块，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外面是片芦苇荡，运河的船帆在远处晃着白。
“快！”Vivian 将账本递出去，自己却被涌来的水浪掀倒。苏瑶伸手去拉，却被她推开：“带着证据走！告诉世人真相！”
水漫过胸口时，Vivian 摸到块硬物，是那半块梨花玉佩，正硌在掌心。她突然笑了 —— 原来沈苏合璧的真正含义，不是兵符，不是玉佩，而是无论何时，都有人为了真相奋不顾身。
芦苇荡的风里，传来柳叶和萧灵儿的呼喊，像乌镇清晨的叫卖声，清亮而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