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明姜头也不回地走了,众人傻眼了。
焦雪吟反应过来从另一边绕着追上明姜:“殿下,使不得啊!”
明姜充耳不闻,自顾走向主殿,看看身上的无袖夏装,雪白的胳膊大肆露着,这样肯定不能出府。
等焦雪吟追上来,明姜拉住她就走,“回去换身衣裳!”
“什么!殿下,你真要去啊?”
焦雪吟震惊地瞪大眼睛,抬起秀眉,牵动了额角淡粉色没完全好的疤痕。她以为明姜开玩笑来着。
黄昏散落,远处而来的风也凉快了很多,吹动了明姜鬓角掉落的发丝。
心中的郁闷被消去些许,明姜拖着她走,“当然。”
从夏园抄近路走到中间宽敞的御道,然后沿着长长的御道跑到了一重门户……
走不动了。
明姜擦擦汗水,跑了这一会儿感觉浑身冒汗,她双手叉腰,首喘气。
忽然掏出帕子豪放地当着焦雪吟的面擦了一下……滴落抹胸里面,沿着沟壑滑落的…汗珠。
焦雪吟震惊地张大嘴巴:……就算她们很熟,但也不能如此不见外吧?
明姜翻着白眼弹了她一个脑蹦儿,抬着她下巴给她合上嘴。
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胸,明姜从来雷厉风行,没有什么婀娜姿态。
看向惊呆的焦雪吟,她胡说八道地安慰一句:“习惯了就好。咱们不要束缚自己的天性……”
“……”
“这天闷热,怕是要下雨,得搞快点。”
“殿下…”焦雪吟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问:“你一定要去那个…”
明姜颔首:“当然!”
“可是被发现了,他们又要对殿下口诛笔伐。”
“骂我?”
明姜立刻顶天立地,朝天竖起友好的手指,忽然手舞足蹈发起疯来:“来呀来呀,骂我啊,来呀来呀,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啊!”
“呵忒!”
“谁规定女的不能去听曲了?天道自然,那种好玩的地方,人从天性,好玩爱玩!那就是天道!”
“男人是人,女人是人,凭什么就许他们放火,不许女人点灯,呸呸呸!”
明姜非常有节奏地蹦完迪,一把搂住被震撼到的焦雪吟,伸手抚了抚她微红的脸蛋儿:“乖啦,女人不要给自己束框子!”
“殿,殿下,你看后……”
“怎么——”
明姜转头,表情差点裂了,但也只是差点儿。
只看见王禄生不知道何时带着人来了,几个侍卫正目瞪口呆地站着,估计看见了刚才发癫的明姜。
寂静无声两秒。
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明姜大手一挥:“落轿落轿,快快扶本公主上轿!”
原来是王禄生安排的轿辇,他回神一呼:“快扶殿下!”
侍卫们忙放下轿辇,也不敢乱看,微微低着头,明姜搭着焦雪吟的手臂坐了上去,侍卫们稳稳抬起步辇,她身子随着轿辇晃动。
明姜终于松了口气,一般在二门都有安排步辇或者马车,但她刚才是从小路跑过来的。
还好王禄生机灵,及时出现,不然走回去,天都晚了,还去个屁勾栏啊!
至于名声,哈,那是什么?能吃吗?
流言蜚语对于明姜来说,那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的日常么?
她又不是喜欢规劝自己一言一行的女子们。
男人为什么喜欢流连勾栏,还不因为嫌弃家花太规矩,死板么,野花别的不说,够野啊!
明姜是心情不爽,想去发泄一下,敢来找死,她的鞭子也未尝不利!
“啧……”
换了身泥金圆领长衫,明姜对着镜子看了一秒,一把抢过溯游手里的眉粉,自己尽力画了两道张飞眉毛,涂了脸颊,修饰出锋利的轮廓线,最后还在侧脸点了个小黑痣。
最后绑上幞头,照镜子一看,粗眉瘦脸,黄肤黑痣,那人分明就是个糙汉!
这才叫妈都认不出来的乔装!
电视剧那女扮男装算个der。
“殿下……”荇菜和溯游欲言又止。
焦雪吟捂着脸叹气。
无视丫头们奇怪的眼神,明姜高高兴兴地摆了个造型,比着手势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中!
小张飞是也。
走了走了……
夜色初降,灯火己在街道延展出一条长龙。
大夏京畿东都三十三坊,十二集,九市,西大街道,纵横交通。
烟柳巷子是晚上最热闹的地方。
耳边是丝竹鼓乐,眼中是乐舞,鼻子嗅着脂粉红香,明姜快速扇着扇子,带着硬要跟来的焦雪吟快速穿过拥挤的大厅。
考虑到自己身边的女孩们都要嫁人,在府里就算了,明姜从不带她们在外放浪形骸。
但焦雪吟非要跟着,抱着她的大腿不让走,明姜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一个小张飞,一个小书生就这样踏上了二楼。
除了焦雪吟有点拘谨,微微红着脸,明姜是完美演绎了一个寻欢作乐的狎客。
几乎与其他的男人没有区别。
二楼正面中央有个戏台,其上正有一位乐师在弹琵琶,为底下舞台跳舞的姑娘伴奏。
戏台两边就有观赏位置,桌台上摆着瓜子花生和茶水,不开房间的人可以在这观看表演听听曲儿。
明姜让各处流动服务的伙计送两壶好酒来。
“哎,客人,我们明月阁,有上好的葡萄酒和特产的红颜醉,客官要哪一个?”
哈哈哈,小孩子才做选择,明姜豪气地两个都要,“先各一壶给爷尝尝滋味儿!”
伙计立马满脸堆笑地搓手:“好嘞,爷爽快,共二十两银子。”
20两?明姜暗暗挑了挑眉,不管旁边焦雪吟吃惊的眼神,利落地掏了两张汇通天下标记的银票,都是面额十两的。
这是官号钱庄发行的银票。
银票很特殊,每一张都有特殊票号,打了特制的钢印,还有副票防伪。
专门就是用于大量的铜钱数额流通方便,缺点就是异地存取麻烦。
在发达的大城比较流行,当然民间使用最多的还是铜钱。
“殿下,他们这是抢钱啊,这酒说千金一盏都不为过!何至于此?”
二十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好几年的吃喝了,在这勾栏里却只是两壶酒。
明姜摇头:“这种地方肯定有溢价的,销金窟销金窟,说的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种酒比外面贵了几倍,还得看看有没有兑水呢。
不过,出来寻开心,明姜懒得计较这些。
估计是看她们穿的不普通,伙计给她说了最贵的酒。
伙计们销售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打眼一看,就知道客人是什么消费群体。
明姜拿扇子挡住半张脸看着恍惚的焦雪吟,估计她也是三观受到了冲击,她一个月薪俸最多也才七八两。
所以,这种地方来的人,非富即贵。
还没开雅间和点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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