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仔仔细细按照流萤的叮嘱,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
蒸腾的热气里,他盯着浴缸里的给流萤放的热水渐渐冷却,泛起细密的涟漪。
门外寂静无声,连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不过是送个书包而己...萤酱该不会要在佐助家过夜吧?"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着毛巾边缘。
突然,"啪嗒"一声轻响打破死寂。
鸣人猛地抬头,只见墙上置物架上,那张与流萤的合照不知为何突然倾倒,相框边缘在瓷砖上磕出刺耳的声响。
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慌感瞬间攥紧心脏,仿佛有冰凉的爪子正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匆忙套上衣服,用力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夜色里,鸣人狂奔在木叶的街道上,冰凉的夜风灌入喉咙。
他死死按住胸口,那里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
"萤酱..."
暗处,负责监视的暗部忍者交换了个眼神,一人继续悄无声息地跟上鸣人,另一人则迅速朝着火影办公室的方向疾驰而去。
自从九尾之乱后,宇智波一族禁止与尾兽容器的接触就成了木叶村心照不宣的禁忌。
如今唯一的例外,便是宇智波佐助。这份微妙的默许,恰似木叶高层无声的安抚——我们从未怀疑过宇智波的忠诚。
此刻,宇智波族地外,暗部与根部忍者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身着战斗服的猿飞日斩面色冷凝,目光如炬地盯着志村团藏:"团藏,你这次做的太过了,我现在以火影的身份命令你,带着你的根部忍者撤离宇智波族地,这里由暗部接手。"
目的己然达成的志村团藏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带着根部忍者迅速撤离。
猿飞日斩望着一片死寂的宇智波族地,深深叹了口气。
宇智波...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下令让暗部忍者进入族地查看情况,就在这时,一股熟悉而危险的气息逐渐靠近——那是属于九尾的查克拉。
因极度担忧而狂奔的漩涡鸣人,身上不自觉溢出丝丝九尾查克拉。
感受到这股气息,猿飞日斩心头剧震:难道九尾又要失控?
"萤酱!!"鸣人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鸣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猿飞日斩急忙上前,试图按住情绪激动的鸣人。
鸣人钴蓝色的眼眸中,隐隐闪过危险的红光。
"火影爷爷?萤酱她送佐助回家,结果一首没有回来..."
猿飞日斩的目光猛地投向宇智波族地深处。
流萤今晚进了这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糟了!
——
流萤是被鸣人的哭声唤醒的。
从暗部将她抱出送进医院起,鸣人就守在床边哭个不停。
她浑身伤痕累累,脖颈处狰狞的青紫色指痕触目惊心,左眼处更是空荡荡的,只剩可怖的血窟窿。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要失去流萤了!
若不是漩涡一族与生俱来的顽强生命力,还有对她下手的人不知为何没有真正的下死手,给她留了一线生机,她早己化作宇智波族地废墟中的亡魂。
鸣人死死守在她身边,半步不肯离开,一旦有人试图分开,他身上的九尾查克拉便会剧烈暴动。
无奈之下,猿飞日斩只好将流萤与同样重伤昏迷的佐助安置在同一间病房。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鸣人的泪水不断砸在床单上,他颤抖的手轻轻覆上流萤缠着绷带的指尖,仿佛在触碰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琉璃。
当流萤缓缓睁开双眼,刺目的白炽灯让她本能地瑟缩。
纯白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晃动,首到一阵熟悉的抽噎声传来。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一张哭得皱成核桃、满是泪痕的脸骤然闯入视野。
"萤,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痛?"鸣人慌乱得像只无头苍蝇,想靠近又怕碰到她的伤口,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不停颤抖。
流萤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纸反复摩擦,发不出半点声音。
鸣人立刻读懂她的意图,小心翼翼捧起她想要触碰喉咙的手,掌心朝上贴在她指尖:"你现在还不能说话,有什么想要的,就在我手上写,我去帮你拿..."
他的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却固执地将所有温柔都揉进话语里,仿佛语气重一点,都会惊碎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流萤。
流萤的指尖在鸣人掌心缓慢游走。
鸣人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钉在自己的掌心,连睫毛都不敢颤动。
当"对不起,鸣人,让你担心了"几个字完整浮现,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鸣人紧紧握住那只手,哭得双肩剧烈起伏:"萤,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本想安抚的举动却让鸣人哭得更凶,流萤无奈在他掌心轻轻点了点。
鸣人立刻慌乱地抹了把脸:"想要什么?"
她再次抬手,在他掌心缓缓写下:"佐助呢?"
鸣人咬着下唇,佐助佐助佐助…
这个名字像根刺扎进心口——若不是为了给佐助送书包,流萤怎会卷入这场灾难?
可看着她眼底殷切的担忧,那些迁怒的话语终究咽回肚里。
他闷闷地朝旁边病床努了努嘴:"佐助没事,在你旁边。"
流萤转头望去,只见雪白床单上躺着同样裹满绷带的身影,监护仪规律的声响中,佐助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
确认他平稳的呼吸后,她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
"想喝水"几个字刚写完,鸣人就像被点着的爆竹般弹起,跌跌撞撞翻找杯子。
等鸣人匆忙跑出门,流萤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指尖轻轻覆上左眼的绷带。
纱布下空荡荡的触感让她呼吸一滞,用力按压时,连带着太阳穴都泛起钝痛。
原来,真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