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霜的咳嗽声从卧室传来，像一把钝刀在顾景舟心上反复磨蹭。
他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攥着【山海城】三甲医院的诊断报告，纸张在他指间发出轻微的颤抖声。
“还是没结果吗？”
秦明月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着刚熬好的中药，苦涩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顾景舟摇摇头，将报告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们说...可能是罕见的血液病，但无法确诊。”
顾景舟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毕竟现在他己经伤心透了。
秦明月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她轻轻地放下手里面的药碗，轻轻抱住了顾景舟。
顾景舟能感觉到，秦明月的手指，在顾景舟后背收紧，仿佛要把自己的，温柔体贴的力量传递给顾景舟，这是一种爱的力量。
至少是在一个无助的男人身上，让他找到另外一种关怀。
“我们再想办法，总会有希望的。”
三个月来，他们跑遍了【山海城】所有三甲医院，咨询了无数专家。
梅寒霜的病情却像一团迷雾，医生们众说纷纭，治疗方案换了一个又一个，效果却微乎其微。
顾景舟看着母亲一天天消瘦下去，那双曾经温柔抚摸他脸颊的手，如今青筋暴突，皮肤下隐约可见不正常的紫色斑点。
"景舟..."梅寒霜虚弱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顾景舟快步走进去，在床边跪下。
梅寒霜的脸色苍白如纸，只有颧骨处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妈，您别说话，好好休息。"
"我梦见你父亲了，"梅寒霜气若游丝，"他说...他在那边很孤单..."
顾景舟握住母亲的手，那触感冰凉得让他心惊。
"妈，您别胡思乱想，爸走了十年了，您不是一首说要看着我结婚生子吗？明月还等着您教她做，您拿手的红烧狮子头呢。"
秦明月端着药走进来，强颜欢笑："阿姨，先把药喝了吧，今天加了点蜂蜜，不会太苦。"
梅寒霜勉强喝了两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色的血丝溅在白色被单上，像一朵朵诡异的花。
"我去叫救护车！"秦明月脸色煞白。
"不...不用..."梅寒霜抓住她的手腕，"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
顾景舟看着母亲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但眉头依然紧锁。
顾景舟轻轻退出房间，在阳台上点燃一支烟，却只是看着它燃烧。
三年来第一次，他感到如此无助。
作为麒麟集团的CEO，老婆掌握着数十亿的资产，却救不了自己的母亲。
"景舟，"秦明月从身后抱住他，"我联系了京都的一位专家，他明天到【山海城】开会，答应抽空看看阿姨的情况。"
顾景舟转身将她拥入怀中，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谢谢你，明月。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瓜，"秦明月轻拍他的背，"我们是一家人啊。"
第二天，京都府来的专家仔细检查了梅寒霜的情况，却给出了与其他医生相似的结论——病因不明，只能对症治疗。
离开前，他犹豫了一下："顾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令堂去德意志帝国的血液病专科医院看看，国内对这种罕见病例的经验确实有限。"
顾景舟送走专家，站在医院走廊里，感觉天花板正在一点点压下来。
瑞国...即使以他的财力，跨国治疗也是一项巨大的挑战，更别提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否承受长途飞行。
"顾先生？"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顾景舟转身，看到一位身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
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明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您是？"
"在下华不为，京都府医药协会会长。"男子微微颔首，"方才在医生休息室听闻令堂的病情，冒昧打扰，不知可否让我看看？"
顾景舟警觉地皱眉。
京都府医药协会？他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但目前的情况，己经容不得他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
"华先生有什么特别的治疗方法吗？"
华不为微微一笑："医者父母心，若顾先生信得过，不妨一试。"
他的眼神中有种奇异的自信，让顾景舟莫名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武侠小说里，那些深藏不露的高人。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绝望己经蚕食了他太多判断力。
"好，请跟我来。"
华不为检查梅寒霜的过程与其他医生截然不同。
他不看化验单，不用听诊器，只是用三根手指轻轻搭在梅寒霜手腕上，闭目凝神了近十分钟。
然后，他翻开梅寒霜的眼睑看了看，又让她伸出舌头。
"令堂所患并非寻常血液病，"华不为首起身，"而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血液毒素沉积症。西医称之为'血卟啉症变异型'，极为少见。"
顾景舟和秦明月面面相觑。
之前的医生从未提到过这个诊断。
"能治吗？"秦明月急切地问。
华不为从随身的布包中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我有一套祖传的针药结合疗法，配合特制汤剂，或可一试。但治疗过程漫长，需每日施针，且药材珍贵..."
"钱不是问题，"顾景舟打断他，"只要能治好我母亲。"
华不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顾先生孝心可嘉，那么，从今日开始治疗如何？"
当天晚上，华不为就在顾家别墅为梅寒霜进行了第一次治疗。
他取出的银针比普通针灸针细得多，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顾景舟紧张地看着他将那些针精准地刺入母亲身体各处的穴位，手法之娴熟令人惊叹。
"此针法名为'九转回魂针'，配合我特制的药丸，可逐步清除血液中的毒素。"华不为边施针边解释。
治疗结束后，梅寒霜竟罕见地没有咳嗽，安稳地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晨，她甚至自己坐起来喝了半碗粥，顾景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华医生，您真是神医！"他激动地说。
华不为只是淡然一笑："医者本分。令堂病情复杂，需坚持治疗至少三个月。"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梦境。
梅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脸色渐渐红润，咳嗽减少，甚至能下床在花园里散步。
顾景舟和秦明月欣喜若狂，对华不为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