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同风也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无需打扰对方,有些事他想通了,自然会说出来。
何况这人是阮小七。
阮小七突然提起坛子,灌了一阵酒水,沉吟片刻,朗声道:
“现在梁山兵强马壮,朝廷几次三番攻打我梁山,皆铩羽而归,并生险些生擒童贯那厮!”
“可是,唉……可是宋大哥天天闹着招安,说什么给众兄弟一个归宿。我们现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生快活,为什么要投靠朝廷?”
莫同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招安的事烦恼。
他盘算着,既然对宋江开始有了招安的念头,按时间推断,此时应该在1120年了。赵福金还不过年方十七岁。
至于招安的利弊,莫同风无法给出评判,宋江有自己的打算,虽然梁山兄弟最后的结局悲惨,但栖居在这一洼之地,迟早也会被朝廷困死。
但莫同风并不能在这件事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因为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缓声道:
“朝廷昏聩,皇帝老儿更是奢靡无度,每年采办花石纲,劳民伤财。更是重用奸臣蔡京、高俅等人,导致民怨载道。”
“若是投靠朝廷,免不了遭受他们的排挤打压,那时众兄弟日子定然艰难的很!”
一席话正说到了阮小七的心坎里,他举起酒碗,道:
“兄弟这话,哥哥很受用,来干了这一碗!”
“来,干了这一碗!”
“……”
二人聊的正欢,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正是何成。紧接着,又进来一位好汉,年约三十,脸色白净,举止大方像是一位官宦子弟。
那人进门便抱拳道:“阮兄弟,想必这位就是莫兄弟了!”
莫同风赶忙起身,也向对方抱拳,道:“在下正是,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阮小七踉跄起身,带着七分醉意,道:“这位是柴进柴大官人,这位兄弟正是莫同风!”
“来来来,何成兄弟准备碗筷,我要与两位兄弟吃酒!”
二人又再次寒暄一阵,分开坐了下来。
落座后,柴进神色郑重地道:“昨日舍妹落水,多亏了兄弟出手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莫同风笑道:“不过区区小事,大官人不必介怀!”
他心中思忖,看来柴灵儿并没有把湖底之事告知于他,否则他定然不是这么说了。
不过,这也正常,柴进是她长兄,并非长嫂。这种私密之事,她自然羞于说出口。
柴进举起酒碗,又道:“莫兄弟,在下高堂早亡,只留下这一个妹妹。”
“今日遇险几乎命丧湖底,在我看来不是小事。一碗水酒不足以表达这份救命之恩,以后但凡有事,在下绝不推辞!”
莫同风也端起酒碗,道:“既然哥哥如此说,将来若是有事相求,我定然不会客气了!”
阮小七大笑,三人彻夜尽欢,首到天色微明,方才散了。
这次莫同风酒醉的厉害,一首到晌午才昏昏沉沉的醒来。他感觉脑袋还有点疼,有些晕,于是伸手拍了拍脑袋。
坐在那里有些恍惚,一首坐了好大一会,才站起身来离开房间,此时走路的步伐还有点踉跄。
出了门,眼前就是水泊,他找了一个安静的湖滩,坐了下来。
心中思忖:“上次下界,与卢香雨分开了近三年,这次又不知叶轻音去了哪里!”
他有点不忿,他们三人明明抱在一起坠落的,为何偏偏在最后时刻分开了呢?
只是不知这次要分开多久啊?
还有赵沅沚,她的武力可是还没有恢复,在这片时空该如何自保?
他有点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让赵沅沚跟着下来。
还有徐家村的铁盒里的信,里面写的靖康二年……
“靖康二年?”
想到这里,莫同风突然跳了起来,现在才是1120年,靖康二年是1127年了。
“坏了,怎么早来了这么多年?”
“难不成也要与叶轻音二人分开这么久吗?”
莫同风有点煎熬了,想起叶轻音的风姿多情,他心中实在难耐。
“兄弟,在想什么?”
身后,何成走了过来,他提着一壶水,递给了莫同风。
夜酒刚醒,此时他正好口渴难耐,壶中水被他一口气喝了大半,连声对何成道谢。
“没想到水泊梁山如此广袤无垠,延绵百里!”
何成笑道:“要不今日与莫兄弟驱船一览水泊风光!”
莫同风望着何成那真诚的表情,道:“不了,何成兄弟有没有想过离开梁山?”
他笃定,明年陈桥驿被血祭的兵士就是何成,实在不忍心他就这么死了。
若是有可能,莫同风希望他能提前离开梁山,远离这是非之地。
“阮大哥待我恩重,我岂能这么离开他。再者,我在家乡受到村里恶霸欺凌,一怒之下杀了他。官府的通缉告示还张贴在外,离开梁山无异于死路一条。”
何成很坦诚,神色有些凄凉,有家难归的日子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莫兄弟,你是因何来到我梁山,是否也有官司在身?”
莫同风摇了摇头,道:“我与两位知己出来游玩,不小心走散了。”
何成闻言突然笑道:“莫不是两位红颜知己,哈哈哈!”
莫同风也笑了,但他也没有否认。
“兄弟艳福不浅,有两位佳人相伴,不比我梁山兄弟,多是冷床凉被,形单影只的人啊!”
何成说话时,眼神带着一丝落寞,想必是思念家乡妻儿了。
莫同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何成兄弟,倘若有一天水泊兄弟归顺了朝廷,你有什么打算?”
何成想了想,道:“自然是跟随阮大哥!”
莫同风叹了一口气,陈桥驿是他的最后归宿,这话他实在不能明说,即便说了,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反而认为他在危言耸听。
“要不,改日跟我一同离开?”
何成没有说话,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眼神带着迷茫。
莫同风也理解他,眼下梁山一片繁荣,任谁也不会相信将来下场会那么凄惨。
远处的湖滩上,芦苇在随风摇曳。
只见旁边有两道身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他们见人便停下来,仿佛在打探什么!
慢慢的那身影在向这边靠近,可以看出,二人皆是衣袂飘飘,身材窈窕,风姿卓绝。
莫同风使劲揉了揉眼睛,心中一阵欢喜,他很希望是叶轻音与赵沅沚。
只是从身形来看很像,但由于离得较远看也看不清楚。
即便他对二女身体极为熟悉。
“何成兄弟,帮我看下,走过来的两人,是不是女子?”
莫同风有点激动,更有点恍惚,他不敢相信真的是她们来了。
梁山上女子很少,而两名白衣飘飘的女子同时出现的可能性更小。
莫同风觉得希望很大,几乎可以笃定就是她们。
“是女子不错,看来一定是莫兄弟的红粉佳人了,恭喜你!”
“嗯,还不能断定!”
莫同风有点手舞足蹈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喜事。原本他觉得相聚要在几年之后了,心里都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了。
不料,性福来的这么快,这么令人激动。
“不错,是她们!”
此时,莫同风仿佛己经闻到了体香,那熟悉的味道,来自于叶轻音与赵沅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