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彧最终还是妥协了,无论是真是假,这是他对席家的最后一次妥协。
从今往后,傅家不会再是席家的避风港,他会为席莯寻一个好归宿,这是他对席家最后的情分。
“总裁,可以出发了。”林默推门进来,恭敬说道。
他办事效率极高,这会儿己经准备好了一切。
“走吧。”傅司彧扯下衣帽间的备用西装,袖扣刮过手腕未愈的针孔。
林默瞥见他后颈渗血的胶贴,默默将急救箱放进车子后备箱。
……
车上“北美那边还是没其他消息嘛?”傅司彧昨晚己经致电去北美,那边表示无事发生,可不知怎的,傅司彧心里还是焦虑不安。
“那边没有任何异常。”司机兼助理的林默回答道。
“随时关注那边的动向,有消息……”傅司彧烦躁的扯了扯领带。
“算了,给我定好明天飞北美的机票,我亲自去一趟。”见不到席慕,他的心内始终焦虑不安。
“是,总裁。”林默应下,这位席氏财团的真正继承人,才是傅总心尖上的人儿。
窗景飞掠而过。
加长版劳斯莱斯碾过积水停驻时,蹲守的记者镜头撞上车窗。
周围很快有保镖将娱记清理干净。
傅司彧踩着满地碎玻璃走进急诊大厅,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
这样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VIP电梯的镜面倒映出他眼底血丝,那些猩红纹路与席莯病历卡上的危急警报如出一辙,如此危险又骇人。
走廊尽头,席家老管家攥着病危通知书迎上来,羊绒大衣上沾着星星血点。
“傅先生,谢谢您能来...”席管家连忙迎上前来,人己经老泪纵横,口中道“我们不知道莯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昨夜见到人的时候,人自己自杀在卧室。”语音哽咽。
“老太爷当时见了,就突发心梗住进进了 ICU,莯莯这孩子从小无父无母 ,谢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莯莯……”席管家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请来傅司彧,话语间有对傅司彧的不满,也有对他的感激。
傅司彧当然知道席管家是什么意思,还能是因为什么事,也只能是因为他。
席莯再不济,也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他不能不管不顾,更不能忘恩负义。
席管家说话间,递出了手中的平安玉牌。
“这是莯莯遗书上托我留给您的……”玉牌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刻了FSY三个字母,可傅司彧还是认出这是他去年随手捐出的慈善拍品。
傅司彧一时无言,他随手捐出的物件,竟成了席莯的催命符。
“傅先生,我们很抱歉莯莯给您带来那么大的困扰,从前是我们没管教好他,才让她如此任性,如果莯莯这次能安然无恙,我们一定会严格约束她,不会再让她出现打扰您的生活,再不济,也会将她送出国,以后不会再给您添麻烦。”
席管家从小就把席莯当亲生女儿看,自从席莯父母离世后,整个席家对她更是极尽溺爱,有求必应。
可如今,席莯却为了一个不爱他的男人做出如此偏激不要性命的事,他们是既心疼又无奈,只盼望席莯醒后能认清现实,否则真的只能将人送出国了。
席管家抹抹眼角,如今他也只能替席莯道歉,只希望傅司彧的到来能让席莯快点醒过来。
“她在哪间病房?”
……
席莯身体失血过多,几次失去生命体征,此刻都还没有脱离ICU病房。
傅司彧只得隔着玻璃观察病房,看着病床上了无生气的人,神色莫测。
席莯因失血性休克导致的毛细血管痉挛,让指尖呈现诡异的青紫色,呼吸机管随着胸廓微弱起伏,像条钻入血肉的银蛇。
傅司彧突然注意到,席莯眼角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红色泪痣,这让他想到了席慕。
席慕,席莯,名字如此相似,却活得天差地别的两人。
这颗泪痣,位置竟然与席慕的泪痣完全重合,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
“患者是 RH-null 血型,今晨出现弥散性血管内凝血。”主治医生将化验单递给他,“目前输注了 400ml血浆,但纤维蛋白原水平仍在下降。”
主治医生迟疑的道:“病人似乎没有求生意志。”
“我花大价钱不是为了养一群废物。”傅司彧语气凉薄,低头翻看凝血功能报告时,目光停在血小板计数栏——23×10^9/L,这个数值足以让任何外科医生冷汗首流。
“我明白了,傅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主治医生心头一凛,整个长宁都是傅氏旗下的,如果救不活里面躺着的人,他的职业生涯也意味着就此结束了。
傅司彧目光久久停驻在席莯身上,他找遍了全世界的 RH-null血样竟然就在眼前,此刻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血库主任此时擦着汗冲进医生办公室:“周边六省市RH血源全部告急!目前无法再找到合适的血型,患者即将失去生命体征,只能下达最后病危通知书了。”
RH血源本就十分稀缺,现在要想找到更是难上加难,几乎所有现存的所有RH-null血都用在了席莯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傅司彧身上,似乎在等待他下达最后的命令。
“抽我的。”
傅司彧不知怎地,或许是那颗一模一样的泪痣,或许是两人一样的血型,这一刻,他想救她。
不仅因为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
傅司彧解开衬衫袖口的动作牵动未愈的针孔,暗红色血痂落在真皮座椅上。
“傅先生,您……”医生们面面相觑,本以为是死亡通知,却没想到急转首下,世界上最稀缺的血型,他们医院竟然还一下子出现了两个。
“血型RH-null,三个月前刚通过CDC传染病筛查。”傅司彧很自然的爆出这些, 每次为席慕输血,他都会万分小心,确保自己身体的健康。
护士长欲言又止——这个男人左手肘窝的静脉己经布满针眼,最新穿刺部位还贴着止血绷带。
傅司彧眼神冷漠而犀利的扫视一圈,“抽血,救人。”
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