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密室,九盏青铜灯照得通明。
安安跪坐在阴阳阵图中央,面前摆着两个陶碗。左碗刻着麒麟纹,盛着张起灵暗金色的血;右碗刻着穷奇纹,盛着张海客暗红色的血。两碗之间以一道凹槽相连,槽内流动着水银般的液体。
“血脉分阴阳。”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点在凹槽中央,“族长血为阳,引路血为阴。”
张海客卷起右袖,露出结实的手臂。与族长自然生成的金纹不同,他的手臂上布满了精心刺刻的青黑色纹路——那是分支血脉的象征,每一道都是人工纹上的守护图腾。
“需先饮族长血。他拿起左碗递给安安,“再含引路血。”
安安接过碗时,注意到张海客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烙印——不是伤疤,更像是某种古老的家族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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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血入喉的灼烧感比上次更甚。
安安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感觉有熔岩在血管里奔涌。当她含住张海客递来的右碗时,预想中的血腥味没有出现——那液体竟带着竹叶的清香,清凉如山涧泉水。“咽下。”张起灵突然按住她的后颈。
两股血液在体内相撞的瞬间,安安看见自己的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张海客的手掌贴上她的后背,掌心的温度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血脉中的狂暴能量。
“分支血脉的奥秘。”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是稀释,而是调和。”
剧痛中,安安清晰地感觉到——张海客的血在她体内构筑出精密的水道网络,将族长血液中的力量引导向特定经脉。他的血像最纯净的滤网,将狂暴的能量过滤梳理成有序的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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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池的水面一半沸腾一半结冰。
安安浸泡在特制的药液中,看张海客用银针引导她体内的血脉走向。与族长冷峻的手法不同,他的每次落针都带着分支特有的温和节奏。
“为什么分支血脉...适合做引路?”安安忍不住问。
张海客的针尖在第七节脊椎处悬停:“本家的血像烈火。”银针刺入的瞬间,他手臂上的刺青闪过微光,“我们的血像活水,能载火而行却不灭。”
密室门突然被推开。张海杏端着药碗愣在门口,目光落在兄长苍白的面色上:“哥,你又超时了。”
她快步走来,从药碗里取出一块冰山雪莲:“吃了这个,能镇压血脉躁动。”转头瞪了张海客一眼,“某些人总忘了引路不能超过三刻钟。”
冰山雪莲入口即化,如琼浆玉露般顺着经脉游走,丝丝寒意沁透心脾,安安体内翻腾的血气竟真的平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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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的练功场铺满白霜。
安安站在场中央,金纹己经覆盖到小腿。张起灵手持黑金古刀,突然凌空劈下——
“铛!”
安安以指为剑,竟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碰撞产生的气浪震碎了周围十丈内的霜花,她指尖的金光与刀气纠缠不休,最终同时消散。
“合格。”张起灵收刀入鞘,目光扫过观武台,“引路得当。”
远处的观武台上,张海客静静站在一旁观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当安安欣喜的目光投来时,他下意识点头微笑。
远处的海面上,汪家的所有科研船全部突然转向离去。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们放弃的只是今天的行动,而非最终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