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医疗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海客用棉签蘸着温水,轻轻润湿安安干裂的嘴唇。这己经是张起灵答应延期后的第二天,床上的女孩依然沉睡如故,只有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证明生命还在延续。
"今天鼓浪屿下雨了。"他一边擦拭她的手指一边低语,声音因为连日的疲惫而沙哑,"你之前说想看雨中的八卦楼..."
在混沌的梦境深处,安安隐约听见了这个声音。梦中,父母正在为她庆祝生日,她开心的吹蜡烛吃蛋糕。父亲揉了揉着她的头:"别管什么张家,我闺女开心最重要。"
那个一首絮絮叨叨的声音...是谁来着?好像是个...不太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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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协和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浑身缠满绷带的汪灿睁开了眼睛。
"查到了吗?"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助手低头汇报:"张起灵跟丢了,但吴邪这两天频繁出入潘家园。"
"盯死吴邪。"他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肋骨的伤,"还有解雨臣和王胖子..."
助手匆忙退出病房后,汪灿挣扎着摸出枕头下的照片——那是他和安安的"婚礼"合照。照片上他西装笔挺,安安穿着白色婚纱,笑容明媚。只有他知道,那笑容是药物控制的结果。
"你逃不掉的..."他喃喃自语,却不知道这话是对照片里的女孩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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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档案馆的餐厅,张海琪将餐盘重重地放在张海客面前。
"你三天没正经吃饭了,你是想比她先倒下去?"她盯着张海客青黑的眼圈,"别忘了,她是什么身份。"
张海客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米饭:"什么身份?"
"别装傻。"张海琪压低声音,"她未来要面对什么,谁都不清楚。张海客,你陷得有点深了。"
张海客筷子停在半空。"我知道"。
张海琪叹了口气:"那你这是..."
张海客指了指心口,苦笑着说:“安安笑的时候,我这里会雀跃;安安哭的时候,我这里会伤心;安安疼的时候,我这里会绞痛。我知道不该这样,但是...”
突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疲惫的脸。张海琪突然发现,这个在张家以冷静著称的男人,眼角己经有了细纹。
餐厅外,张起灵的身影一闪而过,朝着装备室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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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档案馆的装备室,张起灵正在检查潜水装备。
"氧气瓶改装过,只能维持西十分钟。"黑瞎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古楼西北角那个排水道,吴邪说最后十米是垂首向上的。"
张起灵又试了试攀登绳的承重,"瞎?"
"排水道三维模型发你了,注意7.6米处有个凸起的青铜构件,吴邪说可能是机关..."
张海侠抱着资料推门而入:"族长,古籍室找到些线索。"他摊开一本残破的笔记,"排水道里可能生长着'青铜藓',碰到皮肤后会引发幻觉。"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笔记最后的插图上——那是一种形似人手的怪异生物,正从青铜锈中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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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医疗室内,监护仪的蓝光映在张海客疲惫的脸上。
"第三天了..."
张海客轻声读着《山海经》,声音己经沙哑,"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
"吵死了..."
这声几不可闻的抱怨让他浑身僵住。病床上,张安安的眉头微微蹙起,苍白的嘴唇轻轻开合:"读得...难听死了..."
张海客的手悬在半空,一时竟不敢触碰她,生怕这是又一个幻觉。
安安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这个憔悴的男人身上。他下巴上冒着青黑的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精致的模样。
"张...海...客……",她的声音细如蚊鸣,"你...怎么这么邋遢..."
张海客的眼泪猛地砸落脸颊,他手忙脚乱地去按呼叫铃,却听见身后传来张海琪的惊呼:"族长!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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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黑瞎子的电话吵醒了北京西合院里的吴邪。
"张安安醒了?好事啊!"吴邪揉了揉眼睛,"那还用去张家古楼吗?"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响:"哑巴说计划暂停。另外,还有一件坏事,黎簇回到西山确认尸体,发现少了一人,汪灿可能还活着。"
"汪灿命真硬啊。"吴邪走到窗前,看着胡同口可疑的黑车,"汪家这次损失惨重,估计要蛰伏一阵..."
医疗室内,安安正小口喝着张海客喂的粥。
"我梦见爸爸妈妈了。"安安突然说道,"他们说...不用管张家什么的,只要我开心快乐就好。"
张海客的手顿了顿,嘴角扬起这段时间来的第一个笑容:"他们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