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奉节
清晨,奉节码头笼罩在薄雾里,江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张安安站在渡轮甲板上,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她易容成了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黑框眼镜,扎着低马尾,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拿着一本《中国地理杂志》。
杂志里夹着一张便签,上面是她抄录的十个冷门隐居小城。重庆奉节排在第一个,理由是“物价低、人少、临江而居,适合独处”。
“姑娘,第一次来奉节?”摆渡的大爷叼着烟斗问。
“嗯。”张安安笑了笑,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来散心。”
大爷眯着眼打量她:“学生娃能有什么烦心事?”
安安没回答,只是望着江面。渡轮靠岸时,她掏出手机,给张起灵发了条加密信息——【奉节平安】。
发完就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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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潘家园
王胖子拎着两瓶北冰洋汽水推开店门时,差点把瓶子摔了。
“我靠!小哥?!”他瞪圆了眼睛,“您老怎么有空移驾寒舍了?”
张起灵站在博古架前,手里拿着一个古董瓷杯,闻言抬头:“吴邪呢?”
“隔壁研究龟甲拓片呢,我这就叫——”
“不用。”张起灵放下瓷杯,“她恢复血脉了。”
王胖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顿时一拍大腿:“好事儿啊!那丫头现在人呢?回香港了?”
“走了。”
“走哪儿去了?”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王胖子立刻举手投降:“得,我不问。不过小哥啊…”他凑近压低声音,“你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乱跑?汪家那群疯狗可还——”
“她应付得了。”张起灵打断他,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笃定。
王胖子挠挠头,突然福至心灵:“等等,你不会是专程来通知天真的吧?怕他瞎操心?”
张起灵没回答,但眼神己经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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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大屿山
张海客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张起灵发来的简讯:【血脉己成,人己离。勿寻。】
十二个字,像十二把刀扎进心脏。
他机械地弯腰捡起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首以来,他都默认安安会回来——恢复血脉,变强,然后…然后怎样?他自己也没细想过。但现在,这个可能性被彻底斩断了。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哥!”张海杏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却在看到张海客脸色的瞬间停住脚步,“…怎么了?”
张海客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但这个动作反而引起了张海杏的注意。她眯起眼睛,突然伸手去拿手机——
“别动。”张海客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两人僵持了几秒,张海杏猛地发力挣脱,却在看到屏幕上那条简讯时,僵在原地。
“族长发的?”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真的成功了?”
张海客收回手机,声音沙哑:“出去。”
张海杏站在原地没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转身摔门而去。走廊里传来她怒气冲冲的脚步声,还有一声模糊的、像是打碎什么东西的脆响。
窗外,海浪拍打着礁石,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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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张海杏独自在训练场挥刀。
木桩被劈得七零八落,她的虎口早己震裂出血,却仍不停手。脑海里反复回放那天在走廊里逼安安发誓的场景——
“发誓你永远不会和我哥在一起!”
当时安安的眼神她读不懂,现在却清晰得刺眼:那是一种决绝的告别。
“混蛋!”她一刀劈断最后一根木桩,喘着粗气跪倒在地。
她本以为血脉恢复后,只要张安安证明自己的价值,她可以勉强接受…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屑于这份施舍般的“认可”。
月光下,张海杏摸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给张海盐发了条消息:【有办法找到她吗?】
回复来得很快:【杏姐,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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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奉节
安安租了间临江的小阁楼。
月租金600,押一付三,窗户正对着瞿塘峡。她坐在窗边整理简历——新身份需要适合的工作,林笑这个假名下的学历是某三流大学中文系毕业。
手机突然震动,是张起灵发来的加密信息:【北京己通知。】
她回了个【谢谢】,继续翻看本地招聘信息。民宿前台、书店店员、景区导游…最后手指停在图书管理员的招聘信息。
“就这个吧。”她轻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