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喷出一口黑烟,晃晃悠悠地开走了,留下六个人站在达苏村的土路上。天色己经完全暗下来,村里零星亮着几盏昏黄的灯。
“这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王胖子拎着背包,眯着眼睛西处张望,“黑得跟胖爷我前女友的心似的。”
吳邪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本正经地提醒:“王教授,注意形象。我们现在是中越联合考古队的成员。”
黑瞎子突然用流利的越南语说了句什么,逗得路过的村民首笑。张安安好奇地问:“你说了什么?”
“我说这位教授因为研究古物太久,眼睛不太好使。”黑瞎子咧嘴一笑。
张安安忍不住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村子里显得格外清脆。张海客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从黑暗中走来,手里提着一盏油灯。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伤疤。
“张队长?”老人用带着口音的中文问道,“中越联合考古队的?”
张启灵微微颔首。老人转身带路,六个人跟着他在村子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吊脚楼前。
“就这儿?”王胖子瞪大眼睛,“这楼比我太奶奶年纪都大,真的不会半夜塌了吗?”
老人回头瞪了他一眼,用生硬的中文说:“塌不了。越南战争时候,美国人的炸弹都没炸塌它。”
吊脚楼里面倒是别有洞天。一楼摆着一张长木桌,上面放着几碗热气腾腾的越南河粉。角落里堆着几个大箱子,上面贴着“考古器材”的标签。
“装备都在这里。”老人踢了踢箱子,“明天会有人送你们进山。”
王胖子己经扑向河粉:“可算有口热乎的了!这几天净吃压缩饼干,胖爷我都瘦了。”
“瘦哪儿了?”黑瞎子调侃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张安安注意到墙上挂着中越两国考古机构的联合文件,还有他们的假证件——制作精良,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差点信以为真。
“接应计划?”吳邪一边吃一边问。
老人神秘地笑了笑:“明天早上会有一位沈教授来接你们,他有军方许可。”顿了顿又补充道:“真教授,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
吃完饭,老人带他们上了二楼。六张简易床铺排成一排,中间摆着一张达苏山的详细地图。
“条件有限,将就睡吧。”老人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吳邪叫住他,“禁区里的具体情况?”
老人指了指地图:“沈教授会带你们到外围。之后...”他看了眼张启灵,“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等老人走后,六个人围在地图前。张启灵的手指轻轻点在中峰的一个位置:“石碑在这里。”
“铁丝网、巡逻兵、地雷区...”王胖子数着障碍,“咱们这位沈教授靠谱吗?”
“放心,”黑瞎子神秘地说,“他欠张家一条命。”
张安安突然打了个哈欠。张海客立刻说:“都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众人各自找床躺下。王胖子刚沾枕头就打起了呼噜,声音大得能把屋顶掀了。
“这呼噜...”黑瞎子痛苦地捂住耳朵,“比挖掘机的动静还大。”
张安安忍不住笑出声,赶紧用被子捂住嘴。黑暗中,她听见张海客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是“嗖"的一声——一个枕头精准地砸在了王胖子脸上。
“哎哟!谁暗算...”王胖子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翻了个身,呼噜声总算小了点。
张启灵静静地躺在靠窗的位置,月光照在他脸上。吳邪小声问:“小哥,在想什么?”
“考古队。”张启灵说。
“担心露馅?”
“嗯。”
“放心,”吳邪笑道,“咱们可都是专业演员。”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张安安望着天花板,想起苗族老人的警告,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但很快,旅途的疲惫让她沉沉睡去。
窗外,达苏山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禁区的铁丝网上,一只乌鸦突然惊起,飞向漆黑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