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们怀疑是熟人作案。"陈树翻看着现场照片,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但排查了她所有社交关系,没找到有力证据。"
赵志刚倒了杯热茶放在陈树手边:"师父,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陈树把收到的匿名信递给他:"有人不想这个案子被遗忘。"
他继续翻阅卷宗,突然在一份证词前停住。那是苏雨薇的妹妹苏雨晴的询问记录,当时她只有十六岁。笔录最后一段被涂黑了,上面盖着"机密"的印章。
"这部分为什么被涂改?"陈树指着那段文字。
赵志刚凑过来看了看:"不清楚,我接手时就这样了。可能是涉及未成年人隐私?"
陈树摇摇头,继续往后翻。在法医报告的附件里,他发现了一份被订在最后、几乎被忽略的便签纸。上面潦草地写着:"胃内容物异常,送毒化,结果待报。"但没有后续的毒理报告。
"奇怪,"陈树皱眉,"我记得当年法医老李坚持要做毒理分析,后来怎么没下文了?"
"老李三年前去世了。"赵志刚说,"肝癌晚期。"
陈树沉默片刻,突然合上卷宗:"我要见苏雨晴。"
"师父,这不合规矩..."
"规矩?"陈树冷笑一声,"规矩能让死人开口吗?规矩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二十年后还寄照片给我吗?"
赵志刚最终妥协了,给了陈树一个地址:"她现在在城东开了一家花店,叫'雨薇花坊'。师父...小心点。"
雨又开始下了。陈树站在花店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忙碌的女子。苏雨晴己经三十六岁,但眉眼间还能看出当年那个惊恐少女的影子。她正在为一束白玫瑰打包装,动作轻柔而熟练。
门铃响起时,苏雨晴抬头微笑:"欢迎光临..."笑容在看到陈树手中照片的瞬间凝固。
"陈警官。"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会来,"我知道您会来找我。"
花店后间的小桌上,茶香袅袅。苏雨晴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照片边缘:"姐姐死后三个月,我收到过一封信,里面是这张照片的底片。信上说...真相就在眼前,但没人愿意看。"
"为什么当年不说?"陈树问。
"我说了。"苏雨晴首视他的眼睛,"就在那段被涂黑的证词里。我告诉你们,姐姐死前见过林国栋。"
林国栋。这个名字像一记重拳击中陈树的胸口。当年滨海最有权势的房地产商,现在的市政协副主席。
"不可能,"陈树摇头,"我们查过,他有不在场证明。"
"假的。"苏雨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旧笔记本,"姐姐有记日记的习惯。这是她死后我从她宿舍偷拿的,怕被你们收走。"
陈树翻开笔记本,在最后几页看到了一段触目惊心的文字:
"林说要解决'问题',否则就毁了我。他不知道我录音了。明天去见李医生,拿到检查报告就有证据了..."
日期是苏雨薇死亡前一天。
"什么录音?什么检查报告?"陈树急切地问。
苏雨晴的眼泪终于落下:"姐姐怀孕了,两个月。她没告诉我是谁的,但日记里提到的李医生...是林国栋的私人医生李修平。"
陈树感到一阵眩晕。二十年前,当他们调查林国栋时,对方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当晚在参加市里的慈善晚宴,有几十位名人作证。而李修平医生则证实林国栋那段时间因心脏病在接受治疗,不可能有不当关系。
"录音呢?"陈树问。
"没找到。"苏雨晴擦掉眼泪,"但我找到了这个。"
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一张被撕碎的孕检报告粘贴复原的。患者姓名:苏雨薇。检查结果:阳性。医生签名处被血迹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李修平"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