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回首,一把伞撑在了我头上:“走吧。”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油纸伞,伞纸是红白相间的,伞架和伞柄都是散发光泽的木材,手持的地方赫然刻着一个“程”字。
是刚才那个少年。
他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身高八尺,站在我旁边挡住了酒楼内的光辉,抬头只见他笑眯眯的眼睛。
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我,而我的眼中也只有他。
一时气氛有点不对,我忙移开视线,慌乱地点点头,道谢:“那就有劳程公子了。”
有人要送我回府,自然更好。
我提起裙摆迈出了步子,这时身后传来朱旸的声音:”不劳程公子费心了,本皇子会亲自送白小姐回去的。”
他怎么出来了,我下意识的回头。
朱旸和王泽刚好走了出来,王泽向我拱手:“马车在前面,王某带您上车。”
这是搞哪一出,刚才还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我想问问朱旸他在搞什么,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有话要和那个少年说,我只好先和王泽走了。
马车和熙春楼有一段距离,王泽撑伞引我过去,而朱旸和那位程公子还在酒楼“交谈”。
我问王泽:“那个程公子是谁?”
“在下无法告知。”王泽一脸“别想从我口中套话”的表情。
我翻了个白眼,他可真是随主。
“朱旸不是说不走吗,怎么又出来了。”
“小姐自重,不可首呼殿下姓名。”
我白眼要翻上天了,哪来的毒唯,叉出去。
很快就到了马车所在的地方,王泽把我安置好后,说:“殿下随后就到,您稍安勿躁。”
我闭眼小憩,不想理他。
这次没有梦到可怕的童年,但是却影影绰绰看到了一个人影,她的额间有一个红色印记,和玮玮她们的不一样,这个女子的印记是圆形的,她和一个男人碰面,口中在托付着什么,但我一句也听不清,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是觉得很熟悉,但又没有一点记忆。
看来白卉语的所有经历,都会以梦境的形式在我脑中重现,但是是真是假,我也难以辨别。
那个女子和男子道别后,我看见男子手里拿着一个亮莹莹的东西,在发着光,但转瞬即逝……
一刻后。
“殿下,他怎么来了?”
是王泽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但看他今天的样子,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
“他怎么会和白家小姐认识?”
“本皇子也想知道。”
话落,朱旸便上了马车。
我继续小憩。
“别装了。”
朱旸冷冷的说道。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装,真的乏了。”
“本皇子有话要问你。”
“巧了,我也是。”
“你怎么会认识程倾宇?”/“那个程公子是谁?”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问出了各自的问题。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他叫程倾宇啊。”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朱旸一脸不信的看着我,程倾宇看我的眼神,可不像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关系。
“他是谁?”我一脸无辜。
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我没恢复这个身体的记忆,我不认识他。”
朱旸紧蹙的眉毛终于舒展了,他一时忘记了,眼前这个白卉语己经不是之前的白卉语了。
“他是北离国的皇子,前些年西域来犯东临边境,是北离国派兵助我国驱逐了那些蛮族。于是两国签订了三年友好盟约,程倾宇虽然年少,但骁勇善战,又喜欢游山玩水,在两国友好后常来东临国游玩。”
他顿了顿,又说:“但他毕竟是北离国的人。”
所以……他是担心程倾宇另有所图。
如今东临国虽然看似强大,而实则能上战场领军的也不过是严府一家,还有朱旸和朱衫和白奕,若是突然开战,或者有所阴谋,东临未必完胜。
就算打赢了,也会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之前西域来犯,严家驻守边疆,不得抽身,只能派十九岁的白奕带军前去,那蛮族虽少计谋,但在恶劣的环境下他们占据优势,又杀人不眨眼血性无比,白奕又是第一次独自行军,经验不足,军中不少人因为恶劣的环境染病,而另一部分由于力量悬殊,打的十分吃力,牺牲了不少将士。还好北离国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和我国里应外合,打了蛮族一个措手不及,才得以胜利,不过伤亡仍旧惨重,不少百姓家里的壮年男子都牺牲在了沙场,只留下孤孀老媪和幼子,人人心里苦,但谁又为人人。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我试着转移话题:“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说不走吗。”
“怎么?本皇子耽误你和别人的雨中漫步了?”
“……你说话干嘛呛人。”
“程倾宇不简单。”
朱旸悠悠说道。
“我能把握好分寸的。”
“你现在和本皇子有婚约,不要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本皇子不想因为你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话。”
他实在忍不住了,对于我的自信开麦表示不认可,开始打起了首球。
“哦。”
我悄咪咪地“切”了一声。
谁稀罕和他有婚约似的,要是可以的话,我想一辈子留在相府。
相府。
“语儿呢?”
白亚今天下朝后便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原因是有人举报我在府中作巫蛊之术。
要知道,东临国是严禁民间巫蛊的,而丞相府,更是万万不能出现这种违背律法的事。
不然别说是我,整个相府都遭殃。
传话的人很小心,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任巧贞引着他坐下,然后抚摸他的背说道:“这语儿落水后不仅性情大变,性子也越发执拗,但国有国法,老爷再疼她,也不能让她冲撞皇上啊。”
白卉姝在一旁火上浇油:“说姐姐房里有那东西的人是她贴身的秋霜,想来不假,父亲还是尽快派人搜房,若是她回来了以她现在的性子,怕是不好搜了。”
白亚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