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瘟神,真是阴魂不散。”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却拂不去心头的烦躁。
一想到朱旸,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为什么如此排斥他,我也说不上来。
也许是我厌恶他眼底算计的光,厌恶这场带着铜臭味的婚约——明明是穿越而来,为何还要被困在封建礼教的牢笼里?
他突然的求娶,一定是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大概率就是因为我突然觉醒的印记。
没有爱情的婚姻么……天呐,怎么穿越了还要被包办婚姻啊,有人管吗?
父亲书房深夜不灭的烛火,他与朱旸压低的交谈声,总在我脑海里盘旋,像张密不透风的网。
而他和父亲,一定也有我不知道的交易。
“小姐,该歇着了。”冰儿看我发愣,以为我是累了,便轻声提醒。
我收回思绪,目光不经意落在丁夜的右臂的臂弯有一块缺口——那处衣料撕裂,露出半截泛着冷光的玄铁护甲,缺口下的护甲闪闪发亮,看来是上次为保护我和冰儿弄坏的。
看来得去绸庄给他置办一身新的行头了,像丁夜这么忠心耿耿又武功高强的手下,可谓难得一遇。
冰儿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去,显然也是注意到了丁夜烂掉了的衣服,睫毛轻颤,微微怔了一下。
“主人~”一声清脆的娇唤吸引走了我和冰儿的目光,逆着光瞧去,两个身影踏着满地碎影走来。走在前面的少女蹦蹦跳跳,黑色的腰带随风飞扬,猫耳虽隐匿不见,却掩不住灵动;身后女子一袭水绿色长裙,发间银簪轻晃,周身萦绕着薄雾般的疏离——正是隐藏了猫耳朵蹦蹦跳跳的玮玮和依旧温婉清冷的宛迪。
丁夜见到陌生人下意识的把着剑鞘护在我们的身前,眉眼间露出少见的冷峻。玮玮立刻冲我摆出委屈的小眼神,撇起嘴:“主人,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紫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两腮微微鼓起,踮着脚想要钻过来,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野猫般可人。
“自己人。”我按住丁夜的手腕,余光瞥见冰儿攥紧的拳头——她向来警惕,此刻却比我更早放下戒心。待遣散下人,我们五人围坐在凉亭里,檐角风铃叮咚作响。
“小姐,她们是?”冰儿有些疑惑,这两个少女她从未见过,怎么看上去和她家小姐还很熟悉呢。
我向玮玮和宛迪点点头,说:“都是自己人,就认识一下吧。”
玮玮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扇子,挡住半边脸露出水灵灵的眼睛,故作高深的说道:“你们叫我玮玮就好了,我是五皇子殿下派给主人的手下,我很强的,有我你们谁都不用怕。”
然后她忽地压低声音,扇面下的眼睛亮晶晶的,“敢动主人一根头发,我就把他们尾巴拔光!”
面对普通的人类,玮玮还是很高傲的,毕竟是千年灵妖,法力和见识都远超人类,若不是主人变成了人类,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片土地。
冰儿和丁夜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稚嫩的少女大放厥词,也是深表怀疑,但碍于是五皇子派来的,也都闭口不言。
宛迪相对来说就得体成熟多了,她浅伏一礼,幽幽开口:“宛迪,‘宛若游龙’的宛,‘易初本迪兮’的迪。略通岐黄之术,日后各位若有不适只管开口。同时我也会与你们一起,时时刻刻保护主人。”
宛迪的话语虽然礼貌周全,却深不见底,就像她的表情一样难以捉摸,但是又叫人忍不住想要依靠。
听过她们二人的自我介绍,丁夜也双手抱拳,带起一阵劲风:“方才多有冒犯,我叫丁夜,小姐的护卫。”
冰儿也俯身行了个礼:“叫我冰儿就好,我是小姐的贴身侍女。”
话落挺了挺她的小腰板。冰儿现在的大脑里都是我的“邪修”鼓励大法,能力上被压倒可以,但是气势一定要雄厚。
冰儿因为实在没什么特长,所以她特意咬重了“贴身”这个音。
说罢偷偷冲我眨眨眼,我不禁想起前些日子教她的“邪修语录”——气势不能输,哪怕心里打鼓,面上也要装成能吞山河的模样。
所以她不断给自己洗脑,以便能够一首陪在我的身边。
风穿廊而过,卷起玮玮的发带。我望着眼前西人,忽然觉得这未知的前路,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我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