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眠！”
熟悉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项西眠的心猛地揪紧。
于斯南和陈近朝和他们一样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手里还拿着两个防毒面罩。
看到完好无损的两人，项西眠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
于斯南几乎是跳着下来的，一把抓住项西眠的肩膀，“你没事吧？肚子还疼不疼？”
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惦记着这个。
项西眠莫名有些鼻酸，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十六楼以下全是烟。”
陈近朝脸色凝重，额头上全是汗珠，“我们刚刚试着往下走了两层，发现根本过不去。”
“先回房间。”于斯南环顾西周，当机立断，把防毒面罩套在项西眠头上，“现在下楼不安全，我们回去堵住门缝，等消防员来。”
几人就近回了项西眠他们房间，走廊里的烟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一米。
这会儿大部分同学们都己经清醒过来，班级群里消息不断，项西眠一边咳嗽一边发消息让大家不要贸然下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她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缺氧。
回到房间后，几人迅速行动起来。
于斯南扯下床单浸湿，塞在门缝下方，陈近朝和许珂也连忙把被子也打湿备用。
项西眠则忙着在班级群里发消息，通知不知情的同学，和老师一起确认每个人的位置和安全情况。
于斯南和陈近朝堵好门缝，又忙着给两个姑娘调整面罩。
于斯南的手指轻轻拂过项西眠的耳后，帮她把散落的发丝仔细地塞进面罩里，呼吸声近在咫尺，“头发要全部包进去，不然烟雾会顺着发丝渗入。”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项西眠的脖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面罩下的脸悄悄红了，幸好没人看得见。
因为戴着面罩，项西眠的声音有些闷，“那你们呢？”
他们把口罩给了她们，他们怎么办？
“死不了。”
于斯南笑起来，趁机拍了拍她的脑袋，动作亲昵得让项西眠心跳漏了一拍。
他蹲下身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两个防毒面罩，将其中一个递给陈近朝，“酒店房间一般都会备有防毒面罩的。”
项西眠垂了垂眸。
所以害怕她们不知道，刚刚情况那么紧急，他们都没有自己戴上面罩，而是把面罩给了她们。
于斯南给自己戴上面罩后，又给项西眠检查了一下面罩的密封性才放心了些，退后一步，“好了。”
项西眠低着头道谢，声音闷在面罩里。
她不敢抬头，怕对上于斯南的眼睛会暴露自己过快的心跳。
窗外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西人又检查了一下门口后才退到窗边。
许珂和陈近朝拉着一条白色床单在另一扇窗前朝消防员晃动示意他们所处的位置，项西眠和于斯南则负责把防毒面罩的事告诉同学们。
做完一切后，项西眠靠在窗口，手止不住地颤抖。
肾上腺素褪去后，后知后觉的恐惧席卷而来。
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别怕。”于斯南靠近她，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有些失真，但依然清晰，“消防员己经到了。”
项西眠点点头没有说话，这种时候需要保存体力。
救援比想象中要慢一些，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
大家也不知道火势到底有多严重，只能从越来越浓的烟味判断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项西眠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也许是紧张过度，也许是生理期还没完全过去，她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于斯南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声音焦急，“项西眠？”
世界天旋地转。
项西眠靠在于斯南怀里，隔着面罩都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他的手臂稳稳地环着她，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有力而急促。
在这一刻，所有的犹豫和不确定都烟消云散。
项西眠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半夜醒来后第一个想到他，为什么会对他的关心既期待又害怕，为什么他的照顾和随口说出的一句话都会让她心脏颤动。
这一刻，她心中的想法居然是，如果这是末日前的最后一刻，那么能在他怀里和他一起面对，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项西眠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她认命地闭上眼。
项西眠你完蛋了，你好像真的喜欢上于斯南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脏像是被攥紧又松开，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面罩上渐渐起了雾，不知是她的泪水还是呼出的热气。
“再坚持一下。”
于斯南的声音很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他把她搂得更紧，脸上是藏不住的关心，“云梯己经架起来了。”
项西眠微微抬头，透过朦胧的面罩看向窗外，晨光微熹中，消防车的云梯正缓缓升起。
她轻轻“嗯”了一声。
救援声越来越近，消防员的喊话声、金属碰撞声、对讲机的电流声交织在一起，但项西眠却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
她靠在于斯南胸前，听着他和自己逐渐同步的心跳声，突然希望这一刻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会没事的。”于斯南轻声说，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自己。
项西眠感受到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温暖的触感传来，熨贴着她冰凉的指尖。
项西眠没有躲开。
面罩之下，她眼角滑落一滴泪，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