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林寒背着苏清雪,沿着山间小径向东北方向疾行。苏清雪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温热却微弱。她服下回天丹后伤势稳定了些,但强行催动道身之力的反噬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
"还有多远?"苏清雪伏在他肩头轻声问。
林寒抬头看了眼天色:"按地图所示,再走两个时辰应该能到那个山村。"
他体内的幽冥印记从半个时辰前就开始躁动,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经脉中爬行。越是靠近东北方向,这种躁动就越强烈。林寒确信,这感应绝非偶然。
"师姐,你能感应到什么吗?"林寒问道。
苏清雪沉默片刻,额头金色符文微微闪烁:"很模糊...但东北方向确实有特殊的灵力波动...与道身记忆中的描述相似..."
山路越来越陡,林寒不得不放慢速度。天色渐亮,晨雾弥漫在山林间,为前行增添了几分困难。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七彩光柱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奇异的颜色!
"那是...山村方向!"林寒瞳孔骤缩。
光柱持续了约莫十息时间才渐渐消散,但天空中的云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旋转着。更诡异的是,明明应该是日出时分,天色却突然暗了下来,仿佛夜幕重新降临。
"九星连珠的预兆..."苏清雪声音发紧,"第三个应劫者正在觉醒!"
林寒不再犹豫,全力催动太虚真气,身形如箭般射向光柱出现的方向。随着距离缩短,他体内的幽冥印记躁动得几乎要破体而出,灵魂深处传来阵阵灼烧般的剧痛。
"呃啊——"林寒闷哼一声,不得不停下来单膝跪地,额头冷汗涔涔。
"林寒?"苏清雪连忙从他背上滑下,扶住他肩膀,"怎么了?"
"印记...在燃烧..."林寒咬牙道,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只见那些原本细如发丝的黑色纹路己经蔓延成蛛网状,其中九个主要黑点更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苏清雪倒吸一口凉气,手指轻触那些黑纹,立刻被烫得缩回手:"它们在吸收天地间的幽冥之气...九星连珠将至,阴阳界限模糊...幽冥之力正在暴走!"
林寒强忍痛苦站起身:"没时间耽搁...必须赶在...天机阁之前...找到第三应劫者..."
苏清雪知道劝不住他,只能点头:"我扶你走。"
两人互相搀扶着继续前进,每走一步林寒都感觉有千万根钢针在扎刺骨髓。奇怪的是,痛苦之余,他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涌动——幽冥印记虽然折磨着他,却也带来了超越平时的实力。
翻过最后一道山梁,一个小山村出现在视野中。村子不大,约莫二三十户人家,此刻却被一层半透明的光罩笼罩着,光罩上流转着七彩光华,正是先前那道光柱的残余。
"结界?"林寒皱眉,"不对...这是自然形成的灵力场..."
苏清雪仔细观察后确认:"是觉醒引发的天地共鸣...我们得小心进入,强行突破可能会伤到里面的应劫者。"
两人谨慎地接近光罩边缘。林寒试探性地伸手触碰,光罩如水般分开一道缝隙。穿过光罩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扫过全身,林寒体内的幽冥印记突然安静下来,仿佛遇到了更高层次的存在而俯首称臣。
村子里静得出奇。农舍院落中,家畜安静地趴着;道路上,几个村民保持着行走的姿势僵在原地;树上的鸟儿振翅欲飞却凝固在半空——时间在这里似乎静止了。
"所有人...都被定格了?"林寒警惕地环顾西周。
苏清雪额头金色符文闪烁:"不是时间静止...是他们的意识被拉入了某种集体梦境...看那里!"
她指向村子中央一棵巨大的古槐树。树下躺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周身环绕着九颗光点,正在缓慢旋转。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林寒也能感受到少年身上散发出的磅礴灵力——纯净、古老,仿佛来自星空深处。
"九星应劫者..."林寒喃喃道,不由自主地向少年走去。
随着距离缩短,他看清了少年的样貌:瘦削的脸庞带着山村少年特有的黝黑,粗布衣服上打着补丁,手腕上赫然有九颗黑痣排列成北斗七星加辅星的模样!此刻那些黑痣正散发着淡淡星光,与周身的九颗光点相互呼应。
就在林寒距离少年还有三丈远时,异变突生!少年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眸中竟倒映着浩瀚星空!与此同时,林寒胸口幽冥印记剧烈震动,一股无形力量将他狠狠推开!
"小心!"苏清雪及时扶住踉跄后退的林寒。
少年缓缓坐起,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望向西周静止的景象,脸上写满惊恐:"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不是在河边打水吗?"
林寒与苏清雪对视一眼,谨慎地上前:"小兄弟,别怕。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这才注意到两人,警惕地后退几步:"你们是谁?村里人怎么了?"他说的方言有些难懂,但勉强能交流。
"我叫林寒,这是我师姐苏清雪。"林寒尽量放柔声音,"村里人没事,只是暂时睡着了。你能告诉我你刚才经历了什么吗?"
少年犹豫片刻,还是答道:"我叫萧雨...刚才在河边打水,突然手腕疼得厉害,然后就...做了个很长的梦..."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突然惊叫起来,"我的胎记!它怎么在发光?!"
林寒蹲下身与他平视:"萧雨,听我说,这不是普通的胎记。它叫'九星印记',代表着你有特殊的使命..."
话未说完,林寒突然脸色大变,猛地转身将萧雨护在身后——村口方向,十余道黑影正快速逼近!
"天机阁!"苏清雪瞬间拔剑在手。
为首的正是那个黑袍人,虽然衣衫破损,气息却比在醉仙楼时更加强大。他身后跟着十二名灰衣修士,每人手中都持着一面黑色小旗,旗上绣着血色符文。
"果然在这里!"黑袍人狞笑道,"林寒,苏清雪,这次看你们往哪跑!把九星少年交出来,阁主或可饶你们不死!"
林寒太虚神剑出鞘,剑锋首指黑袍人:"做梦!"
黑袍人不慌不忙,挥手示意手下散开:"结阵!锁住这片天地!别让他们再跑了!"
十二名灰衣修士立刻分散到村子西周,将手中黑旗插入地面。顿时,十二道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网,将整个村子笼罩其中!
"十二都天门阵!"苏清雪脸色凝重,"这是太虚门的秘传阵法...他们怎么会..."
黑袍人得意大笑:"太虚门?不过是我天机阁的手下败将!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