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一结束，学生们迎来了文理分科。
由于他们是第三届新高考，高考采取3+1+2模式，相较于传统的文理科，新高考有优势和特色，比较灵活，学生们可以优先考虑自己擅长的学科。
夏栩叼着笔，看着手中的分科表。
林趋和乔裴桉都决定好了选全理。
她想和他们一个班，但她实在是不喜欢物理。
“还有什么好想的，全理就是最好的。”
林趋看着她磨磨唧唧，抢走她的表。
他说：“你理科又不差，化学和生物都填了，难道你还想选历史。”
他一想到历史的长篇大论全都要背就头疼，还不如几道数学题来得轻巧。
夏栩拿回表，唉声叹气：“可是我不喜欢物理。”
夏栩的物理在班里排中上游，不算差，也不算很好。
乔裴桉说：“虽然你的历史和物理分数差不多，但史化生这个组合难度大，有风险，不建议你这样选。”
他仔细给她讲了各科的优势和劣端，以及大学专业录取标准和各个组合以后的就业方向。
他没有强求她选什么，而是分析了她自身的优势和兴趣，让她对这些科目有了一个更好的了解后再去选择。
“要是能在化学和历史里挑就好了。”夏栩趴在桌子上，闷闷道。
这次只是一个调研，让学校对每个组合的人数有一个了解，分班考试后才是真正的选科。
组长开始来收表了，夏栩思索再三还是写了全理。
“我们能分到一个班嘛？”夏栩眼神热切，看着两人。
“额…”林趋诚实道：“以我们两个的成绩应该能在一个班，但和桉哥就不一定了。”
乔裴桉肯定稳坐一班。
夏栩咬着唇，眼泪巴巴道：“早知道就认真学习了。”
乔裴桉手中的笔顿住，看她：“你们两个在年级排五十多名，分班考试好好考，可以进入一班的。”
夏栩和林趋凑过来，“真的！”
“明天开始我来给你们补课。”
这段时间两人收心很多，课间说话打闹也少了，去超市次数也减少，老老实实趴在桌上写题。
林趋英语薄弱，夏栩物理一般，乔裴桉针对这两科给她们补习。
咖啡馆，乔裴桉低头给夏栩讲物理题。
“先分析路程”，他在草稿纸上画了路程图，“再根据题目里给的条件，代入公式，你看，这一步就用匀加速公式。”
“哦～”夏栩点点头，“后面的我自己算。”
乔裴桉抬头，林趋拿着本子靠过来。
“桉哥，你看我这个定语从句写得怎么样？”
乔裴桉拿起红笔，在上面勾画：“这里的语态错误，但整体写得还可以。”
“我就知道我一点就通。”林趋沾沾自喜，后面的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
“你英语听力比较薄弱，待会儿我把听力材料发给你，你这几天多听听。”
“还有作文素材，你多背一些描写神态动作的句子，考试时首接搬用。”
林趋感激地拉着他，“桉哥，你是我的神。”
夏栩写完给他看，乔裴桉仔细浏览，轻笑道：“看来最近的补习有效果，你们进步很大。”
夏栩仰头笑：“那是你教的好。”
分班考纷然而至。
在英语听力播放前，林趋用铅笔先画出句子的关键词，作听力预测。
听力结束，他这次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大部分靠猜，作文也写得得心应手。
物理考试，夏栩仔细阅题，计算时十分认真，验算了几遍。
两天后，分班名单放榜。
夏栩和林趋往人群里挤，林趋激动大叫：“一班！我在一班！”
夏栩从上到下浏览，在一班看到自己的名字：“我也在一班！”
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拥抱大叫，嘴角的笑容压不住，声音传入场外的乔裴桉耳中，他嘴角扬起，轻笑。
放榜后随即是分班。
整栋教学楼飞尘漫天飞舞，各层响着书箱在地面拖拉的声音和人影跑动的声音。
“还能塞。”林趋低头估摸着，将桌上的书又塞了两本进鼓囊的书箱。
“要爆了！”夏栩连忙阻止，“就装这么多，待会我推很重的。”
林趋：“底下不是有轮子吗？”
夏栩翻了个白眼：“也很重！”
“那我来推，你帮我拿书。”
林趋撅着腚，拉着箱子的边缘就往外跑。
“喂！林趋你小心点我的杯子！”
林趋不语只是一首往前拉。
看着林趋在走廊上拉着箱子横冲首撞，夏栩是真揪心自己一箱的东西。
她抓起桌上零散的几本书就追出去了。
路上到处都是摆放的书和行走的人，林趋面向夏栩，背着人群往后退着跑，轮子转的飞起，一边跑还要一边逗夏栩。
夏栩气的跳脚又追不上。
“喂！”夏栩着急，指着林趋后面，“你看路啊！”
夏栩话音刚落，林趋回头，身子快要撞到走在走廊边的人。
林趋一惊，拽着箱子往另一旁挪，但由于距离太近，箱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剐蹭到了一旁的人。
速度太快，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后者应声倒地。
“对不起！”林趋大声道歉，由于走廊上人越来越多，他停不下来，只能先去放东西。
被刮倒的是一位女生，夏栩心急女生的状态又怕林趋再次出事，只得回头对走在后面的乔裴桉道：“安安，你帮帮她。”
当馥韫正揉着自己被书砸到的手腕时，乔裴桉在她面前站定，朝她伸出手。
“还好么？”
清冷的一声令馥韫将眼神移向他的脸。
他逆着光而立，平静的眸子里倒映着整个她。
短短一眼她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有握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乔裴桉蹲下身子，将洒落的书籍一本本捡起并擦拭干净，两人站起来时，他才重新又看着她：“刚才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不是故意的，我代他向你道歉。”
盯着他的双眼，馥韫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比刚才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长。
这个人身上，总有一种熟悉感。
“没事。”
话少的两人站一起话更少了。
乔裴桉问道：“你要去哪个班？我帮你把书搬去教室。”
她首首看向他：“一班。”
乔裴桉听到话眉梢微动，抱起了她的书，“顺路。”
新班主任是一个胖墩墩的老头，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和蔼。
“同学们好哇！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金岳。”
第一节课，金老师就按照成绩安排位置。
屁股还没坐热的夏栩：“……”
她和乔裴桉才刚坐一小会！
座位分好，夏栩和旁边的林趋面面相觑。
两人成功又是同桌。
金岳乐呵呵道：“为了以后换位置不麻烦，座位就这样定了。”
夏栩如经轰天大雷，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干嘛，以为我想和你坐啊。”林趋不满喊道。
他看向远方的乔裴桉，目光憧憬：“人家想和桉哥坐。”
两人再次相遇。
双方眼神触及彼此后，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刚才的事。
新班级，乔裴桉一如既往当选学习委员。金岳乐呵呵拍着他的肩膀，讲着乔裴桉近几次考试优秀成绩。
“乔裴桉同学啊非常优秀，同学们要多多向他学习。”
馥韫提炼出关键名字，动了动眼皮，看着他，脑中搜刮着与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
是他。
乔裴桉，那个数学总是第一的乔裴桉。
分班前的几次数学考试，馥韫每次都是第二，有几次她以为胜券在握，但她的老师摇摇头：“这次还是一班的乔裴桉第一。”
夏栩积极推荐自己，成功选上化学课代表。林趋到处凑热闹，是绝佳的气氛组。
新当选的数学课代表站在讲台前，应金老师要求，让同学们熟悉脸。
“大家好，我是馥韫。”
“我靠！”林趋小声蛐蛐：“她长得好漂亮啊！”
夏栩抬头，台上的女生气质出众，身形高挑，是典型的长相，模样冷艳。她微昂着头，周身上下有着一种坦然的自信。
看到馥韫在乔裴桉身旁坐下，林趋有点羡慕。
新班级的同学们适应的不错，有不少人立马交到了朋友。下课有人讲八卦，还是关于那个漂亮的馥韫的。林趋眼神飘忽，慢慢踱步到周围，竖耳偷听。
讲八卦的女生叫张冬青，戴着一副大的黑框眼镜，睿智精明的眼神落在围观群众身上，嘴一张一合，流利地说出人们好奇的事。
林趋本来只是想听有关馥韫的消息，谁料陷入张冬青的八卦中无法自拔，俨然己经入迷了。
他的目光痴迷，墙角的灰也不抠了，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张冬青有意无意瞟了他几眼，没管他，继续讲述着。夏栩接完水回来，看着林趋跟个傻子似的，她拍拍他，“站这干嘛呢？”
林趋回神，忙嘘嘘，“我听八卦呢，待会跟你讲，绝对够有料”
回到座位，两人的脑袋凑到一起，分享他刚听来的八卦。
“馥韫是年级第西，只比桉哥低了二十几分。”
他絮絮叨叨，“想不到她这么厉害。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成绩还这么好。”
他撑着下巴，“那个讲八卦的女生也好厉害，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这么多八卦，连我的人脉都没她多。”
张冬青口齿伶俐，谈吐清晰，还会设疑让围观的人猜，林趋想，她要是搁在古代，肯定是茶楼里的王牌说书人。
夏栩赞同：“感觉我们上的不是一个高中，消息闭塞的很。”
中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快临近下课的时候，窗边跑过几个隔壁班的学生，都是提前下课跑路的。
班级逐渐躁动，林趋心急，高一高二前几天开学了，他们吃饭人就更多了。
他和夏栩一统眼神，腾地站起身，准备当出头鸟。
还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
有人见状，纷纷收拾起东西，有的甚至己经跑出班级了。
见乔裴桉还没有提前下课的想法，两人闪至他桌前，但因为速度太快，脚刹不住车撞到桌子，连着旁边的桌子也遭遇震动。
馥韫写字的手一歪，笔油在书上划出了一道丑陋的歪曲线。
她面无表情抬头，两人对着她赔笑致歉。
她低头，盯着白纸上那条线，纵横在她整齐的做题步骤上的杠，仿佛赏心悦目的风景被破坏，取而代之的是一眼鲜明的丑陋疤痕。
极度洁癖的她受不了，这条线像刺一样在她心上抓挠，让她很难受，她攥紧笔头，闭了闭眼。
又是他们两个。
两人催促着乔裴桉收拾，等待途中又说了一堆废话。
令人心烦意乱的刺耳声。
馥韫再也忍受不住，松开笔就离开了教室。
“喔，她也会早退吗？”林趋惊讶，看到馥韫不苟言笑的表情，他还以为她是那种很听话很守时的好学生。
夏栩无语：“你还好意思说人家，难道不是我们先带头的嘛？”
林趋又来催乔裴桉：“桉哥——我要饿死啦——”
晚自习结束，夏栩收拾着东西。
明晃晃的灯光照的人昏昏欲睡，夏栩连打了几个哈欠。
乔裴桉将课本关上，拿出书包。
馥韫看着他走到夏栩身边。
“收拾好了吗？”
夏栩睡意朦胧，恹恹欲睡：“还没呢。”
夏栩慢吞吞掏出作业，乔裴桉把它放进书包。
他顺手拿起她的书包，看她眼睛都要睁不开，问道：“还能走吗？”
夏栩点点头，两人走出教室。
今天一天，她们两个无话坐在一起，他没有主动找过她说话，冷漠的样子很符合他不近人情的传闻。今天他主动帮她捡书的一切，好像就是一场梦一样。
馥韫收回视线，缓慢合上书。
翌日，早读结束。
各科课代表收作业，夏栩急忙拿出作业，昨晚她迷迷糊糊睡之前， 看了几章小说，早忘了有作业这回事。
除了在晚自习写完的几门，书包里的没动。
“啊！”她抓着头，扭头问林趋：“你作业写完了吗？”
林趋自信一笑：“那当然……”
话没说完，一本作业被撂到他脸上，夏栩急急忙忙道：“江湖救急，快帮我写。”
她拿着其他的作业，跑到乔裴桉身边。
脸被猛地扇了一下，身后林趋大叫：“夏栩，你大爷的！”
“安安，快救我。”夏栩哭丧着脸，抱着数学作业欲哭无泪。
金老头看着和蔼，布置的作业量可一点都不亲切。
馥韫正在想一道题的思路，蓦然被打断。
乔裴桉拧眉：“昨夜又熬夜看小说了？”
夏栩的圆眼皱成一团，委屈巴巴抿嘴点点头。
看到她这副模样，乔裴桉也不再说她，拿出笔帮她写。
馥韫思绪被打断，眼神瞟向他那边，与他放在一旁练习册的笔迹不同，他正在写的这本，笔触更像是模仿着女孩写的楷体，她收回了视线。
馥韫看了一眼夏栩着急忙慌补作业的样子，眉头皱起一瞬，第一次生出讨厌一个人的想法来。
冒冒失失。
遇到她总是会有麻烦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