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冲和周先玲蹲在配电房外的矮墙边，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两人刚从一张模糊的照片里看出点端倪，还没来得及深想，远处就传来了巡逻保安的脚步声。
“快走。”周先玲压低声音，一把拽住刘冲的手腕，把他往厂区后巷带。
刘冲被她拉着跑了几步，忽然觉得掌心一阵温热，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你手怎么这么凉？”他忍不住问。
“你不也出汗了吗？”周先玲头也不回地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我那是紧张！又不是怕。”
“那你刚才还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那叫镇定。”
“镇定个鬼。”
两人一路小跑到了厂区北侧的废弃仓库前，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休息。夜风吹过，带起一片尘土，周先玲咳嗽了两声，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
“这地方真偏，连个猫都懒得来。”她说。
“就是没人来才好。”刘冲一边说，一边摸出钥匙串上的小刀，撬开了仓库的铁锁，“你说那个清洁工拍下的照片里，人影站在配电房门口，手里拿的是什么？”
“像是……对讲机？”周先玲皱眉回忆。
“不对劲。”刘冲摇头，“那玩意儿不像是普通的通讯设备，更像是某种监听器或者信号干扰器。”
“你是说……有人要搞破坏？”
“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们进了仓库，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在一堆破旧工具箱后翻找起来。这里灰尘满地，蛛网遍布，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来过的地方。
“我记得你说照片上那人袖口有个鹰的标志。”周先玲低声问。
“嗯，很特别，像是一种组织的标记。”刘冲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你在纸条背面看到的K12，会不会和老K有关系？”
“有可能。”周先玲思索着，“而且现在我们发现的‘K17’，很可能也是一个编号。”
“看来这些人是有组织的。”刘冲叹了口气，“可惜不知道他们是干啥的。”
“至少现在知道他们在盯咱们厂。”周先玲说着，忽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刘冲赶紧扶住她，顺势把她拉近了些。
“小心点。”他说。
“谢了。”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还是刘冲先打破沉默：“继续找吧，不然今晚白来了。”
“嗯。”
终于，在一个生锈的工具箱夹层里，他们找到了一本黑色封皮的记事本。封面己经泛黄，边缘有些破损，但整体保存还算完好。
“这东西居然没烂掉。”周先玲接过本子，翻开第一页，“全是缩写和暗语，看不懂。”
“让我看看。”刘冲凑过去，俩人的脑袋几乎贴在一起。
周先玲低头看着本子，鼻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男人味，是刘冲身上的洗衣粉味道。她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离得太近，赶紧往后退了半步。
“你看这页。”刘冲指着一行字，“‘K17，周三晚9点，货出’。K17应该是指厂区里的某个区域。”
“我记得咱们厂区地图上，K区是仓储区。”周先玲皱眉，“而K17刚好是化学品仓库。”
“难怪神秘访客之前老往那边转悠。”刘冲点点头，“看来他们的目标不是普通物资，而是危险品。”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危险了。”周先玲脸色一沉，“万一这些东西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尽快上报领导。”刘冲收起本子，语气坚定。
—
回到宿舍楼下时，天己经快亮了。两人正准备分开，忽然看见张伟站在楼道口，双手插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哟，这不是刘大侦探嘛。”张伟笑嘻嘻地说，“这么早就出门散步？”
“锻炼身体。”刘冲面不改色地回答，“你呢，这么早出来干嘛？”
“我也锻炼。”张伟耸肩，“不过主要是为了监督你们这些爱多管闲事的人。”
“辛苦你了。”刘冲笑了笑，抬腿就要进楼。
“等等。”张伟突然伸手拦住他，“昨晚配电房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没有啊。”刘冲装傻，“怎么，你也听见什么了？”
“没什么。”张伟顿了顿，目光闪烁，“就是听说最近有点不太平。”
“是吗？”刘冲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那建议你去查查耳朵，说不定是幻听。”
说完，他绕过张伟，走进了楼道。
—
第二天早上，刘冲和周先玲把连夜整理好的报告交给了值班室档案柜最底层，打算等上午会议结束后再递上去。
可没想到，刚开完会，张伟就急匆匆地冲进值班室，脸上写满了焦虑。
“刘冲！”他大声喊，“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过仓库？”
“怎么了？”刘冲一脸平静。
“监控显示，昨晚十一点零七分，有人撬开了废弃仓库的门锁，还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
“哦？”刘冲挑眉，“那你怎么不去查查是谁？”
“我……”张伟一时语塞。
这时，周先玲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豆浆。
“谁撬仓库门了？”她随口问。
“刘冲。”张伟脱口而出。
“证据呢？”周先玲笑着反问，“监控录像能看清脸吗？”
“这……”张伟支吾了半天，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
中午，刘冲和周先玲坐在食堂角落吃午饭。
“你觉得张伟今天为什么这么着急？”周先玲低声问。
“可能是察觉到我们要行动了。”刘冲咬了一口包子，“他那副样子，八成是慌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计划行事。”刘冲放下筷子，“等下午下班前，把报告交上去。”
“嗯。”周先玲点头，“不过我觉得，那个鹰的标志，咱们得查清楚。”
“回头再说。”刘冲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证据交给领导。”
—
傍晚六点，刘冲换好制服，准备去值班室交接工作。
刚走到门口，他就看见张伟一个人蹲在楼梯口，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神色紧张。
“哎哟，这不是张哥吗？”刘冲故意走近几步，“又在研究什么重要情报呢？”
张伟猛地抬起头，眼神慌乱，手一抖，纸条掉在地上。
刘冲弯腰捡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西个字：销毁证据。
他心里顿时明白了——张伟果然和神秘访客有关系！
“这张纸……”张伟结结巴巴地开口。
“是你写的？”刘冲盯着他，“还是别人让你写的？”
“我……我只是开玩笑。”张伟强作镇定，“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有时候喜欢恶作剧。”
“是吗？”刘冲冷笑一声，把纸条收进口袋，“那我替你保管一下，以防你哪天真的玩火自焚。”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张伟一个人呆坐在原地，脸色惨白。
—
晚上八点，刘冲和周先玲再次来到配电房附近。
“你刚才把报告藏好了？”她问。
“嗯，在档案柜最底下。”刘冲点头，“明天一早就能递上去。”
“那接下来……”周先玲话音未落，忽然瞥见远处仓库方向有一道微弱的灯光闪过。
“你看到了吗？”她低声问。
“看到了。”刘冲眯起眼睛，“有人在动仓库的门。”
“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行。”刘冲摇头，“太危险了，万一他们真在准备转移货物，我们贸然靠近只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报警。”刘冲掏出手机，“这次不能再拖了。”
周先玲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迅速躲到配电房后面，屏住呼吸。
只见一个黑影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盒子，悄悄走向仓库方向。
那人的身影虽然模糊，但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袖口的那个标志——盘旋的鹰。
“果然是他们。”周先玲轻声道。
“等警察来。”刘冲低声说，“这次，一定要让他们现形。”
—
月光洒在厂区内，寂静中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刘冲和周先玲靠在墙边，静静地等待着。
远处，仓库的门缓缓打开，一道昏黄的灯光映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刘冲忽然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他的。
他低头看去，是周先玲。
她的手有些冷，却紧紧攥着他，仿佛在传递一种无声的勇气。
刘冲没说话，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