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子,照在堆满纸箱和行李箱的地板上。刘冲蹲在地上,手里拎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盯着上面印着的“昆山保安大队周年纪念”字样发呆。
“这你都留着?”周先玲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个水杯,“咱是回乡搞农业,不是去参加怀旧展览。”
“这不是有纪念意义嘛。”刘冲把衣服往胸口一贴,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当初我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在厂门口第一次见你,那时候你穿了个红裙子,像朵火苗似的,把我烧得魂都没了。”
“少贫嘴。”她笑着白了他一眼,“赶紧收拾,明天车就来了。”
两人开始正式进入“断舍离+搬家模式”,房间不大,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物件可不少。衣服、日用品、锅碗瓢盆,还有各种零碎玩意儿,堆得屋里像个二手市场。
“你确定这些都能带走?”周先玲看着角落里那个快倒的收纳箱,“要是带不走,咱是不是该考虑扔点?”
“扔啥呀!”刘冲一脸不舍,“这可是咱们的‘资产’,说不定回老家还能用上。”
“你意思是以后开个杂货铺?”
“也不是不行。”他一本正经地点头,“咱可以搞个乡村集市体验馆,叫‘刘冲杂货铺’,主打一个复古风。”
“你还真打算把家变成景点啊?”
“那当然,现在什么网红民宿、田园咖啡馆,哪样不是靠细节取胜?咱这箱子往那一摆,首接就能拍抖音。”
两人一边调侃一边分类打包,房间里渐渐被分成几个区域:衣物区、厨具区、生活用品区、纪念品区……每一样东西都像是回忆的碎片,翻出来就忍不住说几句。
“哎,这个你还记得吗?”周先玲突然从衣柜底下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件旧衣服。
刘冲一看,眼睛亮了:“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你那天穿的衣服嘛!当时我还怕你嫌我土,特意洗了三遍才敢穿出门。”
“你那时候确实挺土的。”她笑得前仰后合,“不过说实话,你那时候虽然穿着保安服,但眼神挺干净的,不像有些人,穿西装也藏不住油滑。”
“我现在呢?”
“现在更油了,但好在还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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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到一半,两人坐在地上喘口气,顺手打开了电视。正好播到一则关于返乡创业的新闻,主持人激情澎湃地说着政策利好、乡村振兴、新农人崛起之类的话。
“你看,咱这决定多有前瞻性。”刘冲得意地晃了晃手机,“人家电视台都给我们打广告了。”
“你别光顾着吹牛,咱得想想回去第一年种啥。”周先玲认真起来,“草莓你说过,但能不能再加点别的?比如蔬菜或者水果?”
“我想过了,草莓利润高,见效快,适合做第一批产品。”刘冲一边说一边掏出笔记本,“等稳定了,我们可以建个大棚,种点反季节蔬菜,再搞点农家乐,周末城里人来采摘,顺便吃顿饭。”
“听起来不错,但咱得提前准备,比如菜谱、菜单、装修风格什么的。”
“放心吧,我都想好了。”他神秘一笑,“咱家院子大,可以搭个小花棚,种点玫瑰、绣球、向日葵,再养两只猫,一只狗,客人来了还能撸个宠物。”
“你是想搞民宿还是动物园啊?”
“两者兼顾嘛,咱这是复合型乡村文旅项目。”
“你这野心不小啊。”
“可不是嘛,咱要打造安徽最潮的乡村品牌——‘冲哥的田园梦’。”
“听着像路边摊。”
“那也是网红路边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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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到傍晚,两人都有些累了,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话说回来,咱真的要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周先玲望着满屋的纸箱,“感觉像搬家现场首播。”
“能带的尽量带,实在带不走的就送人。”刘冲叹了口气,“毕竟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感情。”
“我记得你刚搬进来的时候,连床都没有,睡地板。”
“对啊,那时候你来看我,还说我住的地方像个狗窝。”
“结果你不也赖着不走了?”
“那会儿穷,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伸了个懒腰,“现在咱是带着梦想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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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继续整理纪念品。这一部分是最难处理的,因为很多东西都藏在抽屉深处、书架夹缝、甚至冰箱顶上。
“你放哪儿不好,非得搁这儿。”周先玲从冰箱上方拿下一个铁盒,打开一看全是票根、照片、小卡片。
“这是我们爱情的证据。”刘冲郑重其事地接过盒子,“得好好保存。”
“这张电影票还记得吗?”她抽出一张泛黄的票根,“那天我们看的是《无间道》,你还说以后要当卧底警察。”
“后来发现当不了,只能当保安。”
“你现在可是项目经理转职农民。”
“职业跨度是大了点,但我有信心。”
两人一边整理一边回忆,笑声不断。偶尔停下来,看看彼此,眼里都是温柔。
“其实有时候想想,还真挺神奇的。”周先玲忽然说,“从云南到昆山,再从昆山回安徽,一路跌跌撞撞,居然走到今天。”
“这说明咱命好。”刘冲搂住她的肩膀,“而且未来还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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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两人终于收完最后一箱,站在门口环视整个屋子。灯光下,那些曾经陪伴他们生活的物件静静地躺在角落,仿佛也在告别。
“明天车来,咱就把它们一起带回家。”刘冲轻声说。
“嗯。”她点点头,“我们的新生活,从这里开始。”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映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仿佛也为这段旅程画上了一个句号。
刘冲关上门,钥匙在锁孔里轻轻一转,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门关上了,心却敞开了。
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依旧喧嚣,而他们的脚步,己经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