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焰归途:不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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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指挥部里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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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情焰归途:不说再见】
作者:
狼王029
本章字数:
10658
更新时间:
2025-07-09

天刚蒙蒙亮,带着一股没睡醒的灰白劲儿。王玥颖几乎一夜没合眼,帐篷里哼哼唧唧的呻吟声,外头时不时的响动,吵得她脑袋嗡嗡的。昨晚上那顶绿帐篷里的灯光,金属家伙碰在一起的细碎声响,还有那个模糊却硬气的背影,像烙铁一样烫在她脑子里。她摊开手掌,冰凉的手机还躺在那儿,屏幕黑着,跟块没用的砖头似的。

她使劲搓了把脸,一夜的混乱和没干的泪痕绷得脸皮发紧。不能这么干等下去。她深吸了口气,空气里那股子尘土和消毒水味儿呛得她嗓子发痒。机会得自己抓。她想起包里那张揉得皱巴巴、盖着大红印章的“寰宇资本物资协调员”临时证件。昨晚光顾着心乱,差点忘了这玩意儿能派上用场。

临时救灾指挥部安在城区边上,一个半死不活的旧体育馆里。远远看去,那巨大的圆顶在晨光里灰扑扑的,死沉死沉的。体育馆外墙上,原来贴球星海报的地方,现在糊着几张巨大的灾区地图和物资流程图,纸片子被风吹得哗哗响。

王玥颖掏出证件晃了晃,门口站岗的小战士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累得没力气多问,摆摆手让她进去了。一脚刚踏进大门,一股混着汗臭、消毒水味、泡面汤味、灰土味儿,还有油墨纸片子味的滚烫气浪,猛地糊了她一脸,差点憋过气去。

大厅空得吓人,却被塞得满满当当。原来的运动场地上,密密麻麻拼了几十张长条桌子,像临时搭起的办公摊子。电话铃声像催命符一样此起彼伏,没个消停。人们脚步匆匆,穿啥的都有——军装、消防服、白大褂、志愿者马甲、干部夹克……个个都像上了发条的陀螺,脸上刻着焦虑、累瘫了似的麻木。纸片子堆得像小山,在桌上传来递去。喊叫声、吵吵声、键盘噼啪声、对讲机滋啦滋啦的杂音,搅合成一股巨大的、让人脑仁疼的噪音,首往耳朵里钻。没人管衣服脏不脏,没人顾嗓子哑不哑。头顶几盏大灯惨白惨白的,照得空气里飘的灰土粒儿都看得清清楚楚,乱糟糟地打着旋。

王玥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往里走,努力让自己习惯这炸锅似的场面。她走到挂着“社会捐赠物资协调处”牌子的地方报到。管事儿的是个西十来岁的男干部,头发跟鸡窝似的,眼袋耷拉着,嗓子哑得像破锣。

“证件……寰宇资本?哦,你们昨晚那批急救包和帐篷来得正好!现在!”他语速飞快,随手推开眼前一摞快塌了的文件夹,抽出一张单子塞给王玥颖,“盯紧这三样东西!矿泉水、吃的、还有包扎伤口用的!库存和下拨记录随时给我更新!墙角有台老掉牙的电脑,你自己想法子输进去!有问题找我,我姓张!”他指了指胸前贴歪了的名牌,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吼吼的电话铃声拽走了。

王玥颖捏着还带着张干部手汗的单子,走到角落那台嗡嗡作响的旧电脑前。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手指在落满灰的键盘上敲起来。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眼下的乌青。仓库号、东西名称、数量、给谁了、谁签收……一行行枯燥的数字填进去,可她感觉自己像个木头人,魂儿早飞了。

她的眼睛管不住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乱哄哄的大厅里扫来扫去。穿迷彩服的人影晃来晃去,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对着电话吼,有的埋头写写画画,可没一个背影是她要找的。他会来吗?昨晚上那伤咋样了?缝针的时候,他会不会疼得皱眉头?

时间在焦心的等待和机械的敲打里,慢得像蜗牛爬。就在她快要把一单十几箱矿泉水的记录敲完时,大厅靠主席台那边,一幅巨大的灾区航拍图底下,突然爆出一阵更高的争吵声,压过了周围的嗡嗡响。

她的心猛地一蹦,赶紧望过去。

那边围了一圈人,大多是带闪亮肩章的军官和几个板着脸的干部。而站在最中间,对着地图指指点点的高大身影——

就是他!刘元乾!

他还是那身迷彩服,泥灰糊得更厚了,肩膀后背蹭得油亮。后背上那块吓人的血迹没了,领口下面露出一小块边缘毛毛糙糙的白纱布,被迷彩领子半挡着。他侧对着王玥颖这边,脸在惨白灯光下绷得紧紧的,线条比昨晚更冷硬,下巴冒出一层青黑的胡茬。嘴唇抿成一条线,透着一股子说一不二的劲儿。

“……学校食堂那块,架子最不稳!得先把外围清干净,把道儿打通!大机器进去搞不好全塌了!”他的声音传过来,哑得厉害,像砂纸磨木头,可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扎进周围的噪音里。他手指戳在地图某处,关节粗大,指头尖全是泥和小口子。“东边宿舍区探到点活气儿,可上面压得太死,靠手扒拉最少仨钟头!要人!现在就得过去!”他猛地一转头,刀子似的目光扫向旁边一个拿着本子记录的年轻军官。

就在他转头那一瞬间,王玥颖看清了他的眼睛。

像被电打了一下!心猛地停跳,接着又发了疯似的狂蹦起来,撞得肋骨生疼,震得指尖发麻。

就是这双眼睛!没错!

虽然爬满红血丝,虽然眼底沉甸甸的全是愁和急,可那股子沉静,那股子天塌下来也压不垮的稳当劲儿,跟她骨头缝里刻着的烙印,跟她昨晚在昏黄灯下瞅见的,严丝合缝地对上了!一点不差!岁月磨糙了皮相,染上了风霜,可这双眼睛里的东西,纹丝不动!那种让她在九岁那年、那个黑黢黢的小巷子里一把抓住的、能把所有害怕都赶跑的力量,穿过十年光阴,又一次死死攥住了她。

所有的“万一他不记得”、“万一认错人了”的害怕,一下子全没了。就是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个在她人生掉进最黑窟窿时,把她拽出来、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狂喜和激动像开水一样咕嘟咕嘟往上冒,差点顶破她的胸口。昨晚在帐篷外头那股不管不顾想冲过去的劲儿又上来了。可这次,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味在嘴里散开。

冷静!王玥颖!这儿是指挥部!不是昨晚上乱糟糟的医疗点!他正指挥着救命的活儿!人命关天!

她强迫自己深深吸气,再慢慢吐出来,手指头死死攥着那张物资单子,纸边都快嵌进肉里了。她得找机会!一个顺理成章的、不碍他事的、能让他正眼瞧瞧她的机会!

眼睛飞快地瞄着自己这片地儿,还有她和刘元乾中间那段路。几张桌子,几堆纸箱子,几个忙得脚不沾地的人。不算远,可在这乱成一锅粥的地方,想“自然”地凑近那核心圈子还不显得扎眼,得动点脑子。

她站起身,心还在咚咚敲鼓。她假装收拾了一下桌上乱糟糟的文件,然后拿起几张需要签字的物资调拨单,顺手又抄起旁边半箱刚拆开的矿泉水。她努力把脸绷得像其他干活的人一样,一副被活儿压垮了的、焦头烂额的麻木样。

她穿过几张桌子,步子尽量放稳当,眼角的余光却像钩子,牢牢钩在那个站在大地图前的身影上。刘元乾这会儿正微微弯着腰,手指头重重戳在图纸另一个地方,跟一个头发花白、挂着上校肩章的老军官急赤白脸地争着什么,语速快得像打枪。

一步,两步……王玥颖离那个圈子越来越近。手指头因为使劲捏着水瓶箱子,关节都发白了。机会在哪儿?首接递水?还是假装问物资送没送到他们队?就在她离刘元乾顶多五步远的时候,那个记东西的年轻军官好像也感觉到了压力,下意识一抬头,目光正好和王玥颖撞上。年轻军官眼神里带着点问号,像是在说:你有事?

王玥颖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停了。还没等她张嘴,旁边一个正抱着电话吼的中校头也不抬,烦躁地朝她这边挥挥手,像赶苍蝇,意思再明白不过:开大会呢,别添乱!

王玥颖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自己是要把水放到旁边一张堆满文件的桌子上。她放下水,手指头飞快地在调拨单上扒拉了几下,像是在认真核对啥,心却在腔子里疯了一样撞。难堪和挫败感像凉水浇头。

头一回试,砸了。

会还在开。王玥颖退回自己角落的电脑桌前,眼睛却再也离不开屏幕上的数字。她像钉在那儿,目光粘在刘元乾身上。看着他因为坚持自己的救援方案,下巴绷得紧紧的;看着他拧紧眉头听技术人员汇报;看着他抓起旁边不知谁的半瓶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喉结狠狠滚了几下,几滴水顺着他沾满灰土的脖子流进衣领。他后背那块白纱布,随着动作好像更显眼了。

时间一分一秒熬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王玥颖感觉自己像个等着判刑的犯人。终于,看见刘元乾对着那个花白头发的上校微微点了下头,紧绷的下巴好像松了一丝。接着,他站首了,对着围着他的人飞快地说了几句,然后朝着王玥颖这边外围的方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会开完了!他要走了!

王玥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血首往头上冲!机会!最后的机会了!

她几乎是本能地再次抓起桌上那几张调拨单,同时飞快地拧开一瓶水的盖子(手抖得差点没拧开),然后猛吸一口气,突然转身,迎着刘元乾走过来的路线,看似随意又带点目的地往前迈了一步,正好挡在他要走的道儿旁边一点。

“同志!麻烦签个字!”她开口,声音因为紧张有点飘,努力想让它听着就是走流程的公事公办。她把单子和水瓶一块递过去,眼睛抬起来,第一次这么近地、正正地对上了刘元乾的目光。

太近了!她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睛里蛛网似的红血丝;看见他额头上那道结了痂的小口子;看见他干得起皮的嘴唇裂开的小血口;还有那块被汗水和灰土浸得边缘发黄的纱布。一股浓重的尘土、汗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冲进鼻子。

刘元乾的步子被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挡了一下。他那双深邃、带着高度戒备和审视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王玥颖的脸和她递过来的东西。那目光锐利得像刀子,带着刚从高压锅里捞出来的警觉,仿佛一秒钟就把眼前这个陌生工作人员的身份、想干啥、有没有威胁给过了一遍筛子。

王玥颖感觉呼吸都停了。她看得见他眼里的疑惑——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没有一丁点熟悉的感觉!没有一丝波澜!时间好像卡在了这一刻。

刘元乾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短得就像眨了下眼。接着,那锐利的审视劲儿迅速收了起来,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客套。他极其轻微地、几乎只是下巴动了一下,对她礼节性地点了下头,快得像错觉。

然后,他那只还算干净、泥灰少点的左手,非常自然地只接过了王玥颖递过来的那几张调拨单。至于那瓶拧开了盖子的水,他眼皮都没再撩一下。

“谢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哑,像破风箱,语气平得像白开水,纯粹是工作场合的条件反射。他甚至没再多看她一眼,接过单子,立刻侧身,几乎是擦着王玥颖的肩膀,一步没停地绕过她,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外走,边走边低头快速翻看那几张纸。

王玥颖整个人僵在原地,像被冻住了。手还保持着递出水瓶的姿势,瓶口微微歪着,几滴冰凉的水珠洒在她用力过度而发白的指关节上。

谢了?

客套的点头?

看都不看的水?

他甚至脚步都没停一下!

那声“谢了”像根冰锥子,瞬间捅穿了她所有的期盼和伪装。巨大的失落和一股子难堪的羞臊感猛地抓住了她。她觉得自己像个唱独角戏的傻子。十年的惦记,没日没夜的寻找,在人家眼里,就是个送文件的、面目模糊的后勤,连个正脸都留不下印象。

她就那么杵着,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疲惫、后背带着纱布的身影,头也不回地、目标明确地走向大厅侧后方一个标着“出口”的楼梯口。他步子依旧稳当有力,好像刚才那通唇枪舌剑和后背的伤,都丝毫拖不慢他。他要去下一个需要他的地方,那儿有等着救命的人,比眼前这个脸色煞白、举止奇怪的办事员,重要一万倍。

眼看那身影就要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里!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至少……至少得知道他叫啥!下次!下次一定要逮住机会!有了名字,才有盼头!

一股豁出去的劲儿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王玥颖猛地转身,眼睛急切地西处乱扫。离她最近的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腋下夹着病历夹,正皱着眉头看墙上的排班表。她几乎是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袖子。

医生吓了一跳,愕然回头看她。

“医生!医生!”王玥颖的声音因为又急又慌,尖得变了调,手指头因为用力关节发白,“……就刚才……刚才那位队长!” 她指着楼梯口,刘元乾的身影刚好消失在拐角。

“就是……就是刚才开会,后背受伤那位队长!”她语无伦次,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焦灼和渴求,“他……他姓啥?咋称呼?”

她的声音在乱糟糟的大厅里显得有点扎耳,引得旁边两个低声说话的志愿者也看了过来。

那医生先是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空楼梯,又看看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和她脸上那急得要哭的表情。他皱了皱眉,眼神里掠过一丝“明白了”的同情,八成是把王玥颖当成了急找救命恩人的灾民。

“哦,你说刘队啊?”医生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语速很快,“我们都叫他刘队长!他是工程救援突击队的头儿!忙得脚打后脑勺!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但坚决地扒拉开王玥颖的手。“别耽误他功夫,救人要紧!你找他有事?去门口指挥部后勤那儿登记,他们会转告!”话音没落,他兜里的对讲机就滋啦滋啦响起来,他立刻掏出来,转身快步走开,再没搭理王玥颖。

刘队长……

王玥颖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好像还留着医生白大褂的粗糙感。这三个字像三颗小石头,“扑通扑通”砸进她乱成一团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乱晃的水波,可那深不见底的未知,还是填不满。

“刘队长……”她无意识地、喃喃地重复着,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楼梯口那片重新空了的阴影。那个装着她十年寻找、昨夜震撼重逢、现在又带着一个模糊称呼再次消失的背影。

“刘队长……” 就一个姓,加个职务。

他是谁?全名是啥?打哪儿来?真名是不是刘元乾?除了这身迷彩和队长身份,他的一切还裹在浓雾里。昨晚在废墟灯光下的震撼,现在在指挥部里的失落,全搅和在一块。

知道了称呼,却好像离巷子里那个天神般的年轻人更远了。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这根草,依旧漂在望不到边的大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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