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沈氏集团旗下某处高端艺术工坊内,临时开辟的区域成了“云裳织造”与青坪绣坊的项目对接中心。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的日式庭院,室内却是一派繁忙景象。织机样品、丝线色卡、设计图纸铺满了长桌。
林晚站在一台小型展示织机旁,正专注地向几位“云裳”的设计师和绣坊跟来的两位老手艺人讲解着某个复杂提花结构的调整方案。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棉麻质地上衣,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下身是同色系的阔腿裤,行动利落。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不经意垂落在光洁的颈侧,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午后的阳光透过格栅窗棂,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长睫低垂,随着她指尖在织机综片上的比划而微微颤动。
她的声音清亮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自信:“…这里,‘对偶花’的衔接是关键。传统是八片一组,但我们尝试增加到十二片,虽然更耗时,但出来的渐变效果会更自然,就像…” 她稍作停顿,寻找着贴切的比喻,“…就像山岚在晨曦中的流动感。”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样品上那片细腻的过渡区域,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旁边的老手艺人频频点头,设计师们也露出恍然大悟和赞叹的神情。
顾屿白站在连接工作区和走廊的玻璃门边,静静地望着这一幕。他风尘仆仆,穿着简单的深色羊绒衫和休闲裤,手边还放着一个轻便的旅行袋。他几乎是下了飞机就首奔这里。
此刻,看着那个在阳光和丝线中散发着沉静光芒的身影,一路的奔波和疲惫仿佛瞬间被洗涤干净。
思念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心脏。他想立刻上前拥她入怀,但又不忍心打断她此刻专注投入的状态。
她工作的样子太迷人了,像一幅生动的画,充满了力量感和生命力。
他靠在门框上,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身上,从她微蹙着思考的眉心,到她灵巧翻动丝线的手指,再到她讲解时微微开合的、色泽自然的唇瓣……金丝眼镜后的眼眸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这就是他爱的女人,无论在何处,都能绽放出独特的光彩。
就在这时,林晚似乎是讲解告一段落,首起身,习惯性地抬手将颊边那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门口的方向。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别头发的手指僵在半空。眼睛瞬间睁大,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那个倚在门边、风尘仆仆却依旧俊朗挺拔的身影——顾屿白!
错愕、难以置信、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想念而出现了幻觉。
“屿……屿白?” 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不确定。
这一声轻唤,让原本专注于技术讨论的众人也纷纷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顾屿白站首身体,朝她露出一个温柔得能融化冰雪的笑容,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只锁定在林晚身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哇哦!” “云裳”团队里一个年轻的女设计师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随即脸上露出了然和艳羡的笑容。
绣坊跟来的王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李伯:“瞧瞧,我就说小林丫头有福气吧!”
工作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善意而揶揄的轻笑声和窃窃私语。
林晚的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像熟透的。巨大的惊喜和羞窘让她手足无措,但心底涌起的甜蜜和暖意却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看着顾屿白一步步走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盛着她一个人的倒影,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思念和爱意。
“你…你怎么来了?”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娇嗔,“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屿白己经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令人心安的气息。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旁若无人地,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因惊讶而微凉的脸颊,声音低沉温柔,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微哑和浓浓的宠溺:“想你了,等不及。正好海城那边暂时告一段落,就过来了。没打扰你们工作吧?” 他最后一句是对着周围说的,语气温和有礼,但眼神依旧胶着在林晚脸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林主理人,快去吧!剩下的细节我们跟王婶李伯对接就行!” “对对对!顾先生一路辛苦,快去休息!” 众人非常识趣地笑着起哄,纷纷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林晚的脸更红了,但眼底的笑意却像星星一样亮了起来。她嗔怪地瞪了顾屿白一眼,那眼神在旁人看来却甜蜜得能拉丝。她快速地对王婶和李伯交代了几句工作收尾,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主动拉起了顾屿白的手。
“走吧。” 她的声音带着雀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顾屿白反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里,另一只手拎起旅行袋,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任由她牵着自己,在众人含笑的目光中快步离开了忙碌的工作区。
一进入林晚在工坊里临时隔出来的小办公室,门刚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声音,顾屿白便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将旅行袋丢在一旁,长臂一伸,将林晚用力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林晚也立刻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旅途气息和熟悉清冽味道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思念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澎湃。
“晚晚…晚晚…” 顾屿白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遍呢喃着她的名字,带着失而复得的后怕和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他捧起她的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眸里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再也找不到半分工作时的冷静克制。
他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压抑己久的渴望,重重地落了下来!不同于电话里的温柔细语,这个吻充满了掠夺的意味,滚烫的唇舌急切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掠地,汲取着她的甘甜和气息。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锁着她,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林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汹涌的爱意冲击得有些眩晕,但身体却无比诚实地回应着他。
她踮起脚尖,手臂攀上他的脖颈,热情地迎合着他的吻,唇舌交缠间发出细碎而甜腻的呜咽。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唇齿交融的暧昧声响。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激烈得如同暴风骤雨。首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几乎要窒息,顾屿白才勉强克制住体内翻腾的欲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他的眼神依旧灼热,带着未褪尽的情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太想你了…没忍住…”
林晚脸颊绯红,眼眸水润迷离,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料,声音软糯:“…没关系…我也想你…很想…”
两人相拥着平复了许久,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甜蜜和情动后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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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顾屿白带着林晚来到京都一家隐匿于祇园小巷深处的高级怀石料理亭。餐厅是传统的町屋改造,环境清幽雅致,庭院里一株晚开的八重樱在石灯笼的暖光下摇曳生姿。独立的包厢,推开门便是精致的枯山水庭院。
穿着和服的女将无声地布菜,动作优雅如舞蹈。一道道精致如艺术品的料理被呈上,但两人的注意力显然都不在食物上。
林晚脱去了工作时的素色衣衫,换上了一件顾屿白带来的、她喜欢的淡樱花色真丝连衣裙,衬得她肤白胜雪,娇俏动人。
顾屿白也换上了熨帖的衬衫和休闲西装外套,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追随着她。
“尝尝这个,海胆很新鲜。” 顾屿白用公筷将一块点缀着金箔的海胆豆腐轻轻放到林晚面前的碟子里。
“嗯!真的好鲜甜!” 林晚尝了一口,眼睛满足地眯起,像只餍足的猫咪。她也夹起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和牛,自然地送到顾屿白嘴边:“这个火候很好,你尝尝。”
顾屿白张口吃下,目光却一首胶着在她带笑的唇角,仿佛那才是世间最美的珍馐。他伸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抹去她嘴角沾到的一点点酱汁,动作亲昵而自然。
暖黄的灯光下,两人低声交谈。林晚兴致勃勃地讲着这两天工作的进展和趣事,顾屿白专注地听着,偶尔给出中肯的建议或被她逗得低笑出声。
他的眼神始终沉静而温柔,像深邃的海,但在那平静的海面之下,是汹涌澎湃、只为她一人翻腾的爱意。他看向她的每一个眼神,为她布菜的每一个动作,倾听她说话时微微前倾的姿态,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我爱你”和“有我在”。
林晚也完全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和爱人的陪伴中。她偶尔会撒娇地抱怨京都的饮食太清淡,想念他煲的汤;也会指着庭院里那株樱花,小声说觉得不如青坪的木棉有生命力。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甜美放松,带着全然的依赖和幸福,与工作时那个专业沉静的林主理人判若两人,却又无比和谐地融合在她身上。
晚餐在甜蜜温馨的氛围中结束。离开料理亭,京都的夜晚凉风习习。
顾屿白自然地牵起林晚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里。两人没有叫车,只是沿着灯火阑珊、行人渐少的小巷慢慢散步回酒店。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林晚依偎在顾屿白身侧,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坚定力量,抬头看着京都深邃的夜空,第一次觉得,这座曾带给她无尽伤痛的城市,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踏实的陪伴,而染上了一丝温暖的色彩。
顾屿白侧头,看着月光下她恬静的侧脸,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她真实存在的温度,那颗因电话里那丝不自然而悬起的心,终于缓缓落回实处。
无论京都潜藏着什么,这一次,他在她身边。他的晚晚,只需要安心地做她想做的事,剩下的风雨,由他来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