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头痛如同铁钳般猛地箍紧了他的太阳穴！他闷哼一声，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断壁才勉强站稳。那段记忆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仅仅触碰就带来钻心的灼痛和强烈的排斥感！
苏夜看着他痛苦的反应，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印证了什么，但并未追问。“看来有些锁，你自己也还没打开。”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再次转身，“快到了。前面左转。”
他们最终抵达的目的地，是废墟边缘一栋相对完整的三层老式居民楼。外墙斑驳，窗户大多破损。苏夜带着林默绕到楼后，在一处被杂物半掩着的、通往地下室的铁门前停下。她蹲下身，手指在门旁一个锈迹斑斑的消防栓接口上看似随意地按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沉重的铁门向内滑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灰尘、机油和微弱化学制剂味道的冷风涌了出来。
“安全屋。临时用的。”苏夜率先侧身闪入。
林默紧随其后。铁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锁死，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水泥阶梯，墙壁上嵌着几盏发出微弱白光的LED灯管。阶梯尽头，是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地下空间。布局异常简洁：一张金属折叠床，一张堆满电子设备的旧木桌，几把椅子，墙角堆着几个印着不明标识的金属箱。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墙壁覆盖着厚厚的吸音材料——风格与他自己的地下室安全屋如出一辙，但更加简陋和…临时。
“处理伤口。”苏夜从角落的一个金属箱里拿出一个急救包扔给林默，自己则走到木桌前，快速启动设备。几块屏幕亮起，上面迅速跳出加密通信界面和城市监控窗口。
林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撕开肩部被利爪撕裂的冲锋衣。伤口不算太深，但边缘有些焦黑，火辣辣地疼。他咬着牙，用消毒液清理伤口，敷上止血凝胶，再用绷带牢牢包扎。脖颈处的划痕也做了同样处理。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神经，让大脑的抽痛更加剧烈。他拿出那枚彻底报废、布满裂纹的静默场发生器原型机，看着上面那个黯淡的莫比乌斯环标记，眼神复杂。
“这东西…彻底毁了。”他沙哑地说。
“核心元件过载烧毁了。”苏夜头也不回，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之前从焦尸面具下取出的那块烧焦金属片的放大图像，“但它证明了你的‘钥匙’能力有效。干扰了伪神的意念触须，打断了投影的锚定过程。代价是你的精神力透支。”屏幕上，那块焦黑金属片被软件层层剥离、锐化，最终显露出一个极其微小、结构异常复杂的几何符号——一个由无数嵌套的锐角三角形和扭曲弧线构成的、充满不祥感的印记。
“这是‘伪神’教团的徽记变体之一。”苏夜指着那个符号，“‘净火之手’（Mani Purgatoris），专门负责清除和净化的武装分支。清理者通常隶属其中。他们装备精练，接受过肉体改造和精神抗性训练，很难对付。”
肉体改造？精神抗性？难怪那家伙速度快得不似人类，还能在静默场的干扰下只出现短暂迟滞！林默心中寒意更甚。这绝非普通的邪教组织！
“你属于哪个组织？”林默包扎好伤口，走到桌边，目光锐利地看着苏夜忙碌的背影，“专门对付这些…‘伪神’和它的爪牙？”
苏夜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切换，显示出几条通往老城隍庙废墟的主干道实时路况，暂时没有异常。
“守门人（Janus Gate）。”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一个松散但古老的联盟。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门’被错误地打开，阻止那些不该降临的东西污染这个世界。”她转过身，目光首视林默，带着审视的意味，“我们监控异常能量信号，追踪道标和清理者的活动，在他们造成更大破坏前进行干预。陈曼别墅的信号爆发，还有你工作室附近出现的清理者监视，都触发了我们的警报。”
“所以，你昨晚就在附近？看着陈曼离开？看着她…去死？”林默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如果苏夜他们知道陈曼是道标，为什么不提前阻止？
苏夜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道标一旦被激活，锚定过程就不可逆。强行剥离道标，只会导致承载者精神崩溃，肉体溶解，并可能引发不可控的空间畸变，造成更大伤亡。我们的目标是摧毁锚定后的道标载体，切断伪神的连接通道，以及…清除执行仪式的清理者。”她顿了顿，补充道，“昨晚，我们晚了一步。清理者先动手了。他们的手法…很专业，也很彻底。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指向伪神仪式的痕迹。”
林默沉默了。愤怒无处着落，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寒意。陈曼，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注定被牺牲的棋子。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激活这枚棋子的最后推手。
“那现在呢？”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清理者知道我们在这里吗？那个投影被打断了，伪神会怎么样？道标被摧毁了？”
“投影被打断，相当于强行关闭了一个正在建立的‘窗口’，会反噬源头，暂时延缓伪神的动作。但陈曼的道标载体（她的尸体）还在，锚定的坐标信息理论上也己被伪神记录。它需要时间恢复，也需要新的‘祭品’来重新稳固通道。清理者绝不会放弃，他们一定会追踪我们。”苏夜的目光再次投向监控屏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至于这里…这个安全屋的物理屏蔽和加密等级不高，只是临时中转。清理者很可能有办法追踪到我身上残留的‘场’扰动或者战斗痕迹…”
她的话音未落！
嘀嘀嘀——！
木桌上一台看起来极其笨重的、类似老式示波器的设备，屏幕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代表环境电磁波和能量扰动的曲线瞬间冲顶！发出刺耳的蜂鸣警报！
几乎同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的爆炸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猛地从头顶传来！整个地下室剧烈地摇晃！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落下！墙壁覆盖的吸音材料被震开几道裂缝！灯光疯狂闪烁！
“不好！”苏夜脸色骤变，瞬间拔出了腰间一把造型奇特的、枪管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手枪！
“他们找到这里了！是定向爆破！在破坏入口结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