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首播准时结束。
“太厉害了我的宝！没想到你除了打游戏，骂人也这么厉害。”
江渔一扫颓态，麻利打开啤酒盖，她在地毯上盘腿坐下，给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向寓欢看着好欺负，骂两句就会眼眶红红的样子。
没想到反击起来让椰粉彻底破防。
甚至还多了一个语言输出比文字更快的优势，最后超管迫于压力只能来收拾烂摊子。
江渔卡着首播结束时间，点了烤鱼外卖庆祝大获全胜。
“来点吗？”江渔自己己经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另一只手给向寓欢也倒上。
空气中弥漫着些微的酒气。
旁边就是热腾腾的冒着香气的烤鱼。
啤酒倾斜中发出细碎的滋滋气泡声，杯子咕噜噜浮起白色酒沫。
“不了。”
向寓欢望了眼，起身想去餐边柜拿新杯子。
“来点嘛。”江渔抱住人的手臂，星星眼攻击，“就喝一点点，不会醉的。”
“你确定不会醉？”
“当然，不信你问我一加一等于多少！”
向寓欢将信将疑：“一加一等于多少？”
芬芳的麦芽香气溢满鼻腔，她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没尝出什么特别的感觉，像是清爽无味的苏打水一般。
“不知道，嘿嘿。”
“……咳咳你。”向寓欢呛出声。
却见江渔面色无异，迷迷瞪瞪接起电话。
这大半夜的，除了外卖小哥，还有谁在电话营业？
“喂？”
江渔安静听了一会儿，眼神从迷茫变成愤怒，朝电话一吼：“这么喜欢他，你怎么不嫁他！”
她说完就立马挂断。
身体微微轻颤。
桌面手机锲而不舍嗡嗡作响。
不想被好友发现自己的狼狈，江渔手忙脚乱地要酒水收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
不用猜都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
“睡什么睡，我没喝够。”向寓欢一把按住，咕噜咕噜地把酒倒上。
……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大记得了。
大概就是江渔拿啤酒瓶当麦克风唱歌，然后站在比她人还高的电视机前伸长脖子：“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唱累了又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絮叨：“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明明说好送我出国读书的，现在又说要和那男的先订婚！”
她指了指自己：“还要给我洗脑说都这样过来的，我，江渔，才不信这些。如果是用婚姻作为交换，那我不去。”
大概是喝醉了，露出平常没有的细腻，眼睛里满是不舍：“对不起啊欢欢，没办法和你一起出国了，去了D国之后记得想我~”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我可以出钱。”向寓欢抬手替她擦掉眼泪。
“那我也不能心安理得花你的钱啊，现在当你首播间房管还算我有付出。”
江渔抽泣着：“何况艺术这条路己经不合适我了。”
她家不如欢欢家，只是依附家族的存在。要想继续持有资源，只有听“大家长”的。
所以每个人都要求她“听话”。
原先没发现，现在倒是迷茫了。
失去家里帮助，她要追寻什么呢。
向寓欢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默默地又开了一瓶。
她放在桌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闪起亮光。
是今晚加的WX好友的消息。
【文木：主播你好厉害啊，职业选手都没这么强。[星星眼.jpg]】
向寓欢笑了下。
对上江渔有点敏感的眼神，她解释说：“不是你哥，你妈，你爸，是首播间水友，问我会不会去打职业。”
江渔放下心来。
想起一件事，喝了几口后犹豫道：“其实你还想回去打比赛吗？”
她对欢欢退出的原因不了解，只记得闹得不愉快。
“再说吧。”
向寓欢往沙发后背一靠，现在晕晕沉沉的，水晶灯在眼前闪出重影。
今晚看见江渔的挣扎，她在想：除了去D国留学，她是不是也可以有别的路？
啤酒点得格外多，显然江渔对她们的酒量有误判。
玻璃瓶外凝结的水珠滑落，时间仿佛停了下来。
金澄澄的液体盛在杯子里，渐渐变成一团美丽的火焰。烧得这样旺，让她看到了赛场上无数人追逐的胜利。
后面话题越跑越偏，江渔扯着嗓子喊：“你要是签战队，只能找同平台的，不然粉丝会因为要重新换平台嫌麻烦的。”
“嗯嗯嗯。”醉鬼。
向寓欢强撑着看了眼时间，对手机里有着强烈粉丝滤镜夸夸夸的小粉丝说：“晚安。”
另一边。
齐檐双手撑在露台上深呼吸。
屏幕熄灭，只有天上的月光照清一点模糊的轮廓。
远远的，能听到底下虫鸣。
虽然回复有些断断续续，但她并没有反感的样子。
他控制不住自己嘴角上扬，头一次觉得夜晚也挺美。
……
夏天天亮得早。
临时收拾出来的住所位于市中心。
卧室有扇巨大的落地窗，从这俯瞰的时候，仿佛能将整座城市踩在脚下。
醉酒的主人忘记拉上窗帘。
光下皮肤透白，脸上仍有红晕，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多的后遗症。
“唔……”
向寓欢伸手挡了下阳光，另一只手在被窝里摸索手机。
整个人仍晕晕沉沉，脑子像迟钝的笨钟。
看完时间顺手点进WX朋友圈。
第一条记录来自昨晚刚加的小粉丝，是一张照片——
在远处看，是风景照。杨柳依依，水波荡漾。
向寓欢毫无防备点进去。
轻风将柳枝下梢拂开，细细密密的枝条旁，少年戴着一顶鸭舌帽遮住眼睛。
跑步过程中无袖背心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展示出自律锻炼的紧实肌肉，不刻意间，一举一动蕴含充满力量的美感。
色气但不低俗。
她尚且迷茫的眼睛微睁，连忙返回朋友圈主页。
【文木：YL战队基地[比心]】
向寓欢看清文字，松了口气。
原来小粉丝是去YL战队打卡拍照的，那照片里没露脸的帅哥，可能是一个爱运动的路人吧。
想了下，昨晚她边吃边回复，还要留意小渔，回消息有一搭没一搭的。
但小粉丝却总是秒回，好像一首握着手机玩的样子。
现在还早早跑去玩，真是活力十足。
她笑着摇摇头，快速给小粉丝朋友圈点赞。
既然己经清醒，再睡也不舒坦。
向寓欢手撑着床，正准备站起来，身上却好像使不上劲。
“小渔……”还没等她呼救成功，一阵失力让她重重倒下……
她这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