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冰冷的诊室里,叶林溪目光垂落,白色打印机纸上,“出院通知”西个加粗的黑体字,像西颗烧红的钉子,狠狠的敲进她心里。紧接着是下方一行冷漠的结论:“患者叶林溪,经评估,精神病状缓解,符合出院条件,予以批准。”
“恭喜啊,叶林溪。"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叶林溪缓缓抬头,办公桌后面,穿着白大褂的王医生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嘴角扯出一个及其刻薄的弧度,眼神里的审视如同探照灯,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总算能从我们这里'康复'出去了。看看你老公,把你塞进来整整五年,除了最开始来了一次,后面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吧。“王医生刻薄的嘲讽如同淬毒的针。“这种只存在于精神病院缴费的老公,还不离婚呐”
五年,记忆己经模糊只剩下被抛弃的恐慌,沉甸甸压在心头。
凭什么!“嘶啦——”薄薄的出院单在叶林溪苍白的指尖化为惨白雪片,纷扬飘落。
她抬头,眸光深褐幽寒,淬冰夹毒。“......做事,需要给你理由吗?嗯?”
王医生脸白如纸,喉结滚动,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探进口袋,掏出所有:皱皱巴巴的五元,两元纸币,一枚冰冷的五毛硬币,一个廉价的打火机。
七块六毛五,
她握紧硌手的纸币硬币,拿着火机,转身就走。空洞的脚步声在死寂中回荡。
外面,乌云压城,闷雷隐隐。医院巨大的铁门前,望着门外的大雨,该去哪?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丈夫周辞,这名字透着阴谋的腐臭。
雨幕深处,猩红火光一闪而灭。街角报刊亭下,深色夹克的身影像木桩。
果然来了。
确认垃圾是否被清除。
叶林溪侧身,将自己暴露在门灯光下,掏出打火机。
啪嗒。没有火光亮起,只是指尖细微。
对面阴影似乎绷紧。
她猛地冲入倾盆大雨!冰针刺骨,病号服瞬间湿透。
身后!引擎凶戾咆哮,惨白车灯如猛兽睁眼,撕开雨幕死死咬住她踉跄的身影!
尖啸刹车!急转!她扑入狭窄恶臭的巷道!垃圾桶!杂物迷宫!
甩门声!“妈的!堵死!”
不止一双!沉重脚步踏破积水,左右包抄!
喘息如砂纸刮肺。冰冷雨水糊眼。前方!隐约破口!
“站住!”左侧厉喝!
“噗通!”右侧有人滑倒惊叫!
左侧黑影狂暴扑近!腥风!橡胶棍呼啸擦过后颈!焦味刺鼻!
叶林溪扑滚进恶臭垃圾袋后!棍风砸墙,碎石飞溅!
“她在那边!”新援逼近!
滚进纸板堆!瞥见前方缺口微光!
生死一线!弹射冲向破光!
“啪叽!”踩到油腻!身体失控前扑!
“哈哈!老子看你……”狞笑!
“呃!”追击者痛哼!
叶林溪重重摔地!回头!
雨中,追击者捂臂扭曲痛哼!另一处也混乱!
墨砚舟?!
一线生机!她手脚并用扑向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洞!铁锈刮破手臂!钻出!
冰冷的雨柱再次兜头砸下!她扶着冰冷路灯柱,胸腔如炸,剧烈喘息。
甩掉了?暂时。
浑身湿透,冻得打颤。举目无望。七块六毛五,幽灵号码……
巷子阴影深处。
呲——
火柴?橘红火光一闪即灭。
废弃咖啡馆雨棚下。
慵懒人影倚靠。指间猩红明灭,如蛰伏兽瞳。
一个声音低沉,慵懒,金属般冷感,穿透雨幕:
“看来叶小姐需要解决的问题……”
“……比想象中要多不少啊?”
人影微倾,下颌线条在昏暗光线中利落。阴影深处眸光锁定她,淬着审视寒冰。
无声弹落烟灰。猩红坠入积水,发出细微刺耳的“滋”声。
唇角勾起,似判词:
“需要更脏的手才能擦干净的污秽,或许……我也可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