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寨的议事厅比虎坨山的要宽敞许多,不过里面却弥漫着一股血腥与酒气混合的怪味。
厅内两侧站着二十多个精壮汉子,个个目露凶光。主座上,孟枭正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饮酒,见韩冲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孟枭的上身布满伤疤,右臂上纹着一只狰狞的狼头。他身旁立着一柄九环大刀,刀柄上缠着的红布己经泛黑。
"孟寨主。"韩冲抱拳行礼,"好久不见,今日上门叨扰还请见谅。"
孟枭不屑地抬了抬头:"韩冲,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单枪匹马来我黑狼寨。"他突然将酒碗砸在地上,碎片飞的满地都是,"去年赌局你出老千赢走了我的玉佩,老子还没跟你算这笔账呢!"
孟枭话音刚落,厅内的气氛顿时显得剑拔弩张,几个山贼己经按住了刀柄准备随时动手。
韩冲却是面不改色:"孟寨主若认定韩某出千了,当时为何不说清楚?如今玉佩为证,莫非黑狼寨都是输不起的孬种?"
"你!"孟枭猛地站起,九环大刀"铮"的一声出鞘半尺,吓得旁边那女子惊叫一声躲到一旁。
韩冲依然挺首腰板:"今日韩某是奉孙先生命令代表虎坨山而来,谈的是攸关黑狼寨存亡的大事。孟寨主若只顾私怨,那就当韩某没来过。"
孟枭半眯起眼睛,狠狠地将大刀重新插回鞘中:"好,老子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待韩冲说明邹忌即将派大军围剿之事,议事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是来搞笑地吧,你说五千城防军?"孟枭拍着大腿狂笑,"孙膑是被吓破胆了吧?齐国要真有这闲工夫,早把你们虎坨山踏平了!"
韩冲从怀中取出临行前孙膑给他地竹简:"这是即墨林氏送来的密信,火漆印鉴做不得假。孟寨主若不信,大可派人去即墨打探消息。"
听完韩冲地话孟枭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抓过竹简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随后脸色渐渐阴沉。
"就算如此,"孟枭将竹简随手一扔,"邹忌要打的是你们虎坨山,与我黑狼寨何干?"
韩冲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铺在案几上:"请看,虎坨山位于几个寨子地中心,一旦虎坨山失守,齐军便可想打哪里打哪里。"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路线,"届时所有山寨都会受到威胁,孟寨主觉得能独善其身吗?"
孟枭盯着地图,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刀柄。
韩冲趁热打铁:"孙先生提议几个寨子联盟一起对抗齐军,届时按各寨出力多少分配战利品,黑狼寨兵强马壮,自然是要拿大头。"
"放屁!"孟枭突然暴起,一脚踢翻面前的 案几,"孙膑TM算什么东西?也配指挥老子?"他一把揪住韩冲的衣领,"告诉你,等齐军打完了你们,老子正好可以坐收渔利!"
韩冲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却冷笑道:"孟寨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不知邹忌灭了虎坨山后,是会赏你块骨头,还是顺手把你这头狼也宰了?"
孟枭勃然大怒,挥拳就想要向着韩冲地脸上打去。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老者匆匆进来,在孟枭地耳边低语了几句。孟枭脸色大变,松开韩冲:"你说地可是真的?"
老者点头:"探子刚回报,己有部分齐军己经开始在即墨集结。"
厅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韩冲整理着衣领,看到孟枭阴晴不定的表情,知道时机己到。
"孟寨主,只有联合起来才会实现双赢。"韩冲捡起地上的竹简,"孙先生说了,联盟后所有地决定都由大家共同投票,不会伤害道你们的自主权。"
孟枭沉默良久,突然大笑:要我答应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要组织各个首领来我黑狼寨进行歃血联盟!"
韩冲刚想要拒绝孟枭地提议时,厅外突然传来嘈杂声。一个满身是血的山贼跌跌撞撞跑进来:"寨主!虎坨山的人打伤了我们三个弟兄!"
韩冲心头一紧,急忙冲出厅外。只见山寨门口,赵铁等人被数十个山贼团团围住,有几个浑身是血的山贼躺在地上。王二正持刀护在赵铁身前,少年脸上满是血污。
"这是怎么回事?"韩冲厉声喝问。
赵铁捂着流血的手臂解释:"这些人辱骂孙先生,说...说他是被齐国赶出来的废物。王二气不过动了手..."
孟枭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韩三当家,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韩冲知道此刻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他大步走到王二面前,突然一记耳光将少年打倒在地:"混账东西!谁让你动手的?"
王二不可置信地捂着脸:"三当家,他们骂孙先生是..."
"闭嘴!"韩冲怒吼,转身对孟枭抱拳,"孟寨主,是我管教无方。他们是我带过来的,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孟枭盯着韩冲看了半晌,突然怪笑起来:"有意思。"他走到王二面前,九环大刀抵住少年咽喉,"小子,你很有种,不过..."刀光一闪,王二的一缕头发飘落在地,"下次再敢在黑狼寨撒野,掉的就不是头发了。"
韩冲暗自松了口气,却见孟枭转向自己:"看在没出人命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离开..."
孟枭脸色骤变,沉默片刻后重重拍了下韩冲的肩膀:"回去告诉孙膑,要想联盟你们就把人叫到黑狼寨来!"
离开黑狼寨不久,天色己暗。韩冲命令众人加快脚步,必须在天黑前通过一线天峡谷。
"三当家,对不起..."王二低着头,声音哽咽。
韩冲叹了口气:"不怪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成大事者必须要学会忍耐。"
就在这时,前方树林里突然飞出一支冷箭,正中赵铁肩膀。
"有埋伏!"韩冲大喝一声,拔刀出鞘。霎时间箭如雨下,韩冲带来的人瞬间死了三个。
二十多个蒙面人从林中杀出,招招致命。打斗过程中一个人的面巾被掀开,韩冲发现正是在黑狼寨与他们发生冲突的人。
激战过程中,韩冲的额头被划了一刀,鲜血哗哗往下流。他正面迎向敌人,拼死将受伤的赵铁和王二护在身后。
"三当家,我们拖住他们,你快回去报信,不能让我等白白牺牲!"一个老兵大喊着冲入敌群。
韩冲咬牙带着两个伤员突围,身后不断传来惨叫声。当他们终于甩开追兵时,十二人的队伍只剩五人。
第二天晚上,当韩冲带着剩余几人回到山寨时,惊动了所有人。
"先生,都怪我不好,没能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务。"韩冲单膝跪地,伤口崩裂染红了绷带,"回来时还招到了黑狼寨的追杀,牺牲了七个弟兄。"
孙膑扶起韩冲,看到他额头的伤疤和身后残缺的队伍,眼中闪过痛惜之色:"辛苦各位兄弟了,你们先下去疗伤,其余人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几位当家心里着急,想要立刻了解清楚是怎么回事,可看到韩冲等人的伤势后还是选择让他们治疗好后再说。
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内休息,唯有孙膑书房中的灯火显得格外明亮。
"先生,您该休息了。"林婉柔轻轻敲了敲门,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进来。
孙膑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多谢林姑娘,不过眼下局势危急,我实在时睡不着。"
林婉柔将姜汤放在案几上:"黑狼寨不讲武德,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问题?"
说道这个问题孙膑双眼通红,“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