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2月22日清晨，黄草岭主峰的积雪在晨光中泛着淡金色。李云龙裹着染血的棉大衣，站在阵地最高处，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他脚下的雪地上，密密麻麻的弹壳像撒了把黑豆，被雪覆盖了一层薄霜——这是三天三夜血战的见证。
"军长！"通讯员小吴抱着一摞电报从交通壕跑来，棉帽耳朵上的冰碴在阳光下闪着碎钻似的光，"志司急电！说美军陆战1师退到赴战岭后，又调了陆战7团来增援，现在距咱们阵地还有二十公里！"
李云龙接过电报，指尖被冻得发僵。系统光幕突然闪烁，【战场态势更新】的提示跳出来：【美军陆战7团（加强团）正向黄草岭推进；建议：收缩防线至主峰核心区，构筑三道环形工事】
"老楚！"他转身冲身后喊，"让工兵连把雷区重新布到主峰下方！一营、二营交替警戒，三营去后方运弹药——咱们现在每颗子弹都得掰成两半用！"
楚云飞裹着皮大衣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烤糊的高粱饼："军长，刚清点完伤亡。这一仗，咱们牺牲了三百二十七个兄弟。"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卫生所从雪地里扒出来的，都是战士们身上的遗物。"
布包里散落着褪色的照片、家信，还有半块没吃完的高粱糖——和三天前李云龙含过的那块一模一样。李云龙的手指触到一张照片，是个十六七岁的战士，怀里抱着个穿花棉袄的小女孩，背面写着"给俺闺女，等打完仗回家"。
"军长，"楚云飞压低声音，"有个战士醒了。在三营的急救帐篷里，说要见您。"
急救帐篷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刺得人睁不开眼。李云龙掀开棉帘，看见王铁柱躺在担架上，左腿从膝盖往下全被绷带裹着，脸色白得像雪。他见李云龙进来，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旁边的卫生员按住。
"军长..."王铁柱的声音像游丝，"俺...俺想回家。"
李云龙蹲下来，握住他的手。王铁柱的手冰凉，指节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血渍："俺娘...俺娘在山东老家，等俺寄照片回去...她就知道俺没白活。"
李云龙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个铁盒，里面是他出发前母亲塞给他的灶糖："等打完仗，我替你寄照片。这糖你收着，甜丝丝的，像家里的热炕头。"
王铁柱盯着铁盒，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脖子："军长...俺疼。"
李云龙喉结动了动，转头对卫生员说："去把卫生所长叫来，给他打止痛针。"他又从兜里掏出张纸，"你跟我说说，家里还有啥人？等胜利了，我让人给你家捎封信。"
王铁柱的眼神突然亮了："俺有个妹妹，叫铁兰，今年十六。她...她眼睛不好，看不见。俺说等打完仗，给她买副眼镜..."
李云龙在本子上记下："王铁柱，山东沂水县，妹妹王铁兰，十六岁，眼疾。"他合上本子，"等打完这仗，我亲自去沂水找她。"
王铁柱笑了，笑容像雪地里开的腊梅："军长...俺信你。"
下午三点，李云龙在临时指挥部召开作战会议。地图上，黄草岭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密密麻麻写着"坚守""狙击""诱敌"等标记。
"志司命令，"楚云飞指着地图，"我军即刻向长津湖地区转移，任务是阻击美军陆战1师主力，配合兄弟部队围歼该敌。"他顿了顿，"但路上要翻越狼林岭，那里积雪没腰，气温零下西十度，运输线随时可能被美军轰炸。"
李云龙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狼林岭的标记："老楚，让后勤连把所有棉大衣都换成'松花江'牌的——上次松骨峰的战士说，这料子抗寒。再让工兵连准备二十辆爬犁，每辆爬犁绑两床棉被，给伤员用。"
"军长，"124师师长举手，"咱们现在只剩八千人了，还要带着三千伤员。狼林岭的路那么难走，万一..."
"没有万一。"李云龙打断他，"当年咱们过太行山，雪比这还大，不也走出来了？"他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勃朗宁，"告诉战士们，咱们的身后是鸭绿江，是祖国的村庄。要是让美军过了黄草岭，他们的飞机就能炸平咱们的老家！"
会议结束时，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特殊任务】的提示：【检测到美军在赴战岭构筑地堡群；建议：派出侦察小分队渗透破坏】
李云龙眼睛一亮："老楚，让侦察营选二十个精干的，今晚就出发。带上燃烧瓶和炸药包——给史密斯师长送份'圣诞礼物'！"
12月23日深夜，狼林岭的雪下得更紧了。李云龙裹着"松花江"棉大衣，站在队伍最前面。他的棉鞋里塞着两双破布袜，脚指头还是冻得发麻，但他的眼神比雪还亮。
"军长，"楚云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侦察营的王排长回来了！"
王排长浑身是雪，眉毛上结着冰碴："报告军长！赴战岭的地堡群在鹰嘴崖下方，有十二个暗堡，每个暗堡配两挺机枪。我在崖顶拍了照片，您看。"他从怀里掏出卷成筒的照片，展开在李云龙面前。
照片上，地堡的轮廓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周围布满了铁丝网。李云龙用红笔在地图上标出位置："老楚，让炮兵营计算射程。明天凌晨三点，用迫击炮轰掉中间那个主堡——其他的用炸药包解决。"
"军长，"王铁柱的声音突然从队伍里传来。他裹着两床棉被，坐在爬犁上，"俺...俺想跟侦察队去。"
李云龙回头，看见王铁柱的左腿还吊在担架上，但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你伤还没好利索，留在后方照顾伤员。"
"军长！"王铁柱急得首拍担架，"俺能爬！俺的手没受伤，能扔手榴弹！"
周围的战士们都跟着喊："军长，让铁柱去吧！俺们帮你扛物资！"
李云龙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行！王铁柱，你当侦察队的'雪豹'——专钻雪窝子，摸美军的哨兵！"他拍了拍王铁柱的钢盔，"但记住，安全第一。要是被抓了，就喊'我是中国人'，别给老子丢脸！"
王铁柱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12月24日凌晨两点，鹰嘴崖的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无数把小刀。王铁柱猫着腰，沿着雪坡往下爬。他的棉大衣里藏着两颗集束手榴弹，腰间别着把匕首——这是李云龙硬塞给他的"保命符"。
"停！"前面的侦察员打了个手势。王铁柱趴在雪堆里，透过望远镜望去，只见两个美军哨兵正靠在暗堡旁烤火，钢盔上结着白霜。
"老王，"侦察员老张递来根绳子，"你从左边绕过去，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王铁柱点点头，像只雪豹般滑下雪坡。他的心跳得厉害，但耳朵却异常灵敏——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当他离哨兵只有五米时，老张突然大喊："美国佬！缴枪不杀！"
两个哨兵被吓了一跳，端着枪转身。王铁柱趁机冲过去，左手捂住一个哨兵的嘴，右手用匕首割断他的喉咙。另一个哨兵刚要开枪，王铁柱的手榴弹己经砸在他头上——"轰"的一声，暗堡的机枪顿时哑了。
"成功了！"老张从崖顶滑下来，"主堡被炸了，剩下的暗堡都在冒烟！"
王铁柱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笑了。他望着远处的火光，突然想起李云龙说的话："等打完仗，回家给闺女买糖。"现在，他离这个愿望又近了一步。
12月24日清晨，李云龙站在狼林岭的山梁上，望着蜿蜒向前的队伍。三千伤员裹着棉被坐在爬犁上，战士们扛着枪，棉大衣上落满雪，像一群移动的雪山。
系统光幕显示：【部队转移完成】；【距离长津湖：80公里】；【预计到达时间：12月26日】
"军长，"楚云飞递来热乎的高粱粥，"卫生所来报，伤员的情况稳定了。王铁柱那小子，昨晚又摸了三个美军岗哨，现在正被绑在卫生所里——卫生所长说他烧得说胡话，非说自己在给闺女买糖。"
李云龙接过粥，喝了一口，热流从喉咙滚到胃里。他望着天际线，那里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老楚，"他说，"让宣传队编首歌。就唱'黄草岭的雪，长津湖的冰，志愿军的骨头，比钢铁还硬'。"
楚云飞笑了："好。等到了长津湖，再让战士们给家里写封信——就说他们守住了国门，等春天回家。"
李云龙点了点头。他想起出发前母亲的话，想起王铁柱的妹妹，想起所有在后方等他们的人。风还在吹，雪还在下，但这一次，他的心里是暖的——因为他知道，他们正在用生命，为祖国筑起一道钢铁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