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陆沉身体的重量几乎将我压垮,肩膀被他冰冷的手指扣得生疼,后背的伤口也在无声抗议。空气中残留的腐臭和血腥被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机油和陈年积水的霉味取代。终端机指示的“应急通道”标记在幽蓝冷光中闪烁。
陆沉的呼吸沉重而灼热,喷在我的颈侧,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步伐踉跄,却异常坚定,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我身上,但那份掌控感,如同他扣在我肩上的手,不容置疑地回归了。
“左转。”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依旧是指令,不容置喙。他甚至没有看我,深不见底的眸子染着那层极淡的幽蓝,穿透前方的黑暗,精准地捕捉着通道结构细微的变化和可能的风险。
我咬紧牙关,绷紧全身肌肉,尾巴死死抵住冰冷潮湿的地面提供额外的支撑点,依言转向左侧更狭窄的岔道。这里管道更密集,凝结的水珠从锈蚀的管壁滴落,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停。”他突然出声,手臂用力将我向后带了半步。
几乎同时!
“轰隆!” 前方几米处,一块因锈蚀而松动的巨大通风管道盖板猛地砸落下来!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飞扬的尘土,重重砸在我们刚刚要踏足的位置!
巨大的声响在狭窄通道里回荡,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如果不是他……
“啧,笨猫。”一声极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和……倦怠的轻哼,从他紧抿的唇缝间逸出。他甚至没有低头看我,那染着幽蓝的视线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前方,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开一片碍事的落叶。
脸颊瞬间爆红!是气的,也是羞的。这该死的掌控狂!明明都快站不稳了!“你才……”反驳的话刚冲上喉咙,却被他身体突然加剧的颤抖和一声压抑的闷哼打断。他肩膀靠着我,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层覆盖在伤口上的幽蓝光膜下,肌肉因剧痛而痉挛的幅度。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看在他是个重伤员的份上……而且,他确实救了我们。
“前面……有水汽。”他再次开口,声音更哑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那层极淡的幽蓝在他眼底似乎波动了一下。
水汽?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果然!在浓重的铁锈和霉味之下,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气流,正从前方的黑暗深处缓缓涌来!
温泉?!基地深处还有温泉?!
巨大的惊喜驱散了疲惫!我精神一振,架着他加快了脚步。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不算大、但天然形成的岩洞出现在眼前。洞顶有微弱的、类似萤石的矿物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勉强照亮空间。最令人振奋的是岩洞中央——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热气蒸腾的天然温泉池!乳白色的泉水汩汩涌出,散发着浓郁的硫磺气息,水汽氤氲,将整个洞穴笼罩在朦胧的白雾之中。
暖意!生机!
“是温泉!”我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陆沉紧绷的身体似乎也微微放松了一丝。他松开扣住我肩膀的手,动作带着重伤后的僵硬,缓缓走到池边,蹲下身(这个动作似乎让他极其痛苦,眉头紧蹙)。染着幽蓝的眸子锐利地扫视着乳白色的泉水,又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探入水中。
“温度偏高,含硫高,有微弱辐射残留……但可接受,能清理伤口。”他收回手,指尖滴落着水珠,声音依旧冷静地分析着,如同在评估一件物品。随即,他抬眼看向我,目光落在我沾满黑绿污血、布满细小伤口的手臂和脸颊上,还有那条狼狈垂落、沾满污垢的白色尾巴上。
那眼神,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近乎审视的……嫌弃?
“脱了。”他言简意赅,指了指我身上那件早己看不出原色、散发着浓重腐臭和血腥的破烂衣服,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恶劣的玩味?“还是说,你想带着一身怪物的味道,引来更多‘客人’?”
“你!”我气得耳朵尖瞬间充血!这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脸颊滚烫,想反驳,却被他那理所当然的嫌弃眼神和“客人”的威胁堵得说不出话。而且……身上确实粘腻难受得要命,硫磺味都比腐臭味好闻一万倍!
巨大的羞耻感让我浑身僵硬。在他染着幽蓝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注视下脱衣服?开什么玩笑!
“背……背过去!”我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恼羞成怒的颤抖,尾巴紧张地蜷缩起来。
陆沉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眯了一下,那层极淡的幽蓝流转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他嘴角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然后,他慢条斯理地、带着重伤者特有的迟缓,却依旧优雅地……转过了身。只留下一个宽阔却透着疲惫的、沾满污血和战斗痕迹的背影。
“动作快点,笨猫。这水可不等人。”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混蛋!混蛋!混蛋!我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脸颊烫得能煎蛋。手忙脚乱地撕扯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动作又急又羞,好几次被布条缠住。那条尾巴更是碍事,紧张地甩来甩去,沾上的污血甩得到处都是。终于把自己剥干净(保留了贴身的小背心和短裤,虽然也脏得不成样子),几乎是连滚爬地冲进温暖的泉水中!
“噗通!”
温暖的泉水瞬间包裹了全身!如同无数温暖的小手,抚慰着疲惫冰冷的西肢百骸,冲刷着皮肤上干涸的血污和伤口传来的刺痛。舒服得让我差点呻吟出声!赶紧把脑袋也埋进水里,让温暖的泉水冲刷着糊满污血和灰尘的头发、脸颊,也试图冷却那滚烫的羞意。
好一会儿,才敢从水里冒出头,大口呼吸着温暖的空气。身体被暖意浸润,虚脱感似乎减轻了一些。手臂上那片暗青纹路在温水的浸泡下,灼痛感也奇异地缓解了,颜色似乎变得更浅淡了一些。那条白色的尾巴,终于恢复了蓬松柔软的本色,惬意地在温水中舒展开,像一朵漂浮的白云。
偷偷瞥了一眼岸边的背影。陆沉依旧背对着我,蹲在池边,正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身上同样污秽不堪的作战服。动作因为肩膀和手臂的伤而显得异常艰难和缓慢,每一次牵扯都让他紧蹙的眉头更深一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沉稳。
看着他强忍剧痛、动作僵硬地处理伤口的背影,之前那点羞恼不知不觉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气恼,有无奈,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疼?
他脱掉了破烂的上衣,露出精壮却伤痕累累的上半身。肩膀和手臂上那层覆盖着伤口的幽蓝光膜在温热水汽的氤氲下,显得更加稀薄、流动,像一层覆盖在狰狞伤口上的液态蓝宝石,散发着神秘而脆弱的光泽。其他大大小小的瘀伤和划痕遍布在结实的肌肉线条上,无声诉说着之前的惨烈。
他拿起之前急救包里仅剩的、还算干净的绷带,用温泉水浸湿,开始艰难地、一点点擦拭身上干涸的血污。动作笨拙,尤其是处理后背够不着的地方时,显得格外吃力。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紧,额头的汗珠汇聚滑落。
看着他笨拙又固执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水里。
“那个……” 我声音很小,带着水汽的氤氲,“后背……要不要帮忙?” 说完就想把脑袋埋进水里!天啊我在说什么!
陆沉擦拭的动作顿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头。洞穴里只有泉水汩汩的声音和我们两人的呼吸。
几秒钟后,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更添一丝……奇异的磁性。
“嗯。” 一个单音节的应允。没有道谢,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他微微侧过身,将宽阔却布满伤痕的后背暴露在我面前。那层覆盖在肩膀附近一道较深擦伤上的幽蓝光膜,在温泉水汽中微微闪烁着。
巨大的羞耻感再次袭来!脸颊滚烫!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接过他递来的湿绷带,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恐怖的伤口和那层诡异的幽蓝光膜,擦拭着他后背紧绷的肌肉线条上干涸的血块和污垢。
温热的泉水,氤氲的雾气,他皮肤上传来的惊人热度和紧绷的肌肉触感……还有指尖偶尔不小心擦过未受伤的皮肤带来的细微战栗……一切都让空气变得粘稠而暧昧。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在我触碰下的细微僵硬,也能听到他比之前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擦拭着他肩膀下方一块顽固污渍时——
“尾巴。”他突然出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
“嗯?”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
“沾到水里的硫磺渣了。”他微微偏过头,染着幽蓝的眸子斜睨了一眼我那条因为泡得太舒服而无意识漂浮在水面上、尾尖正随着水流轻轻晃动、沾上了一些白色矿物质的白色尾巴。
“啊?” 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尾巴。
就在这时——
“哗啦!”
水声轻响!
一只沾着温泉水、带着薄茧和尚未完全愈合细小伤口的手,快如闪电般探出水面,极其精准地……一把攥住了我那沾着硫磺渣、毫无防备的尾尖!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纯粹的电流感,瞬间从尾尖炸开!沿着脊椎首冲天灵盖!
“啊——!!!” 我失声尖叫!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巨大的刺激让大脑瞬间空白!脸颊爆红!耳朵里只剩下电流的轰鸣!那条被攥住的尾巴更是疯狂地颤抖、甩动,试图挣脱那如同铁钳般的掌控!
陆沉的手却攥得极稳!甚至带着一种恶劣的、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我那可怜的尾尖整个从水里提溜了出来!
“别动。”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有不容置疑的命令。“脏了。”
下一秒,他用另一只手掬起温热的泉水,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近乎折磨的细致,开始冲洗我那被他攥在掌中、疯狂颤抖的尾尖!温热的泉水混合着他指尖的触感和那要命的电流感,如同最烈的酷刑!
“呜……放……放开……” 我带着哭腔挣扎,身体因为极致的刺激而剧烈颤抖,几乎要软倒在泉水里。羞耻、愤怒、还有那无法抗拒的生理性悸动几乎要将我淹没!
陆沉却置若罔闻。他低垂着眼睑,染着幽蓝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我因刺激而泪水涟涟、狼狈不堪的红瞳和那条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如同受惊小兽般疯狂颤抖的白色尾巴。嘴角那抹恶劣的弧度,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现。
暖泉蒸腾,水波荡漾。
洞内弥漫的硫磺气息中,悄然混入了一丝……暧昧的、带着甜腥的……
捕猎者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