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杨话音刚落，会议室厚重的合金门就被人“哐”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门口，站着两个女孩，正旁若无人地对峙着，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一个留着微卷的棕色长发，瞳孔是澄澈的蓝色，身材火爆得不像话，胸前的伟岸几乎要撑破那身定制的特战服。
另一个则是俏皮的粉色短发，一双灰色的眼眸里满是桀骜不驯，身板却跟搓衣板似的，平得能起降战斗机。
“侬脑子瓦特啦？”
粉毛丫头率先开火，她双手叉腰，一开口，那软糯的吴侬软语跟机关枪似的往外突突。
“跟侬讲了多少遍，阿拉才是正宗额苏城，侬个乡下宁额晓得伐？”
“册那，侬个小赤佬再刚一遍？”
棕发大胸妹柳眉倒竖，气场全开，可那嗓音依旧是甜腻腻的，听着像是情人间的嗔怪。
“阿拉沪上哪能就弗是苏城了？侬个市区乡巴佬，没阿拉沪上每年交噶许多税，侬吃啥？吃西北风啊？”
戴大卫、林凡、陈鹿三人面面相觑。
这……这是在吵架？
宝贝，你骂人像撒娇。
这俩姑娘吵架，吵出了打情骂俏的效果，听得人骨头都酥了半边。
“好了好了，苏优伶，唐爱音，别吵了。”
“人都到齐了，赶紧入座。”
被叫做苏优伶的棕发姑娘和叫唐爱音的粉毛丫头互相瞪了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一扭一扭地走到空位上坐下。
她们的加入，让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童杨清了清嗓子，开始正式介绍。
“人齐了，我再重新介绍一下。我，童杨，你们的教官之一。”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从始至终板着张脸，跟谁都欠他八百万似的男人。
“这位，田所浩，镇渊军114重装合成旅，514特战连的副连长，也是你们的教官。别看他现在装得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是个蔫坏的瘪犊子，全军比武，连续两年被我轻松拿下。”
被点名的田所浩眼皮跳了跳，但依旧没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
童杨毫不在意，又指向最后一位女教官。
那女人三十岁上下，相貌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但她的眼神很静，静得像一潭深水。
“这位，杨宇教官，她的来历嘛……保密。你们只需要知道，她很强，非常强，就行了。”
介绍完教官，童杨又开始介绍学员。
“田教官手下那三位，是咱们苏北的好儿女。”
他指着田所浩旁边的一女两男。
那女孩叫蒋星，短发，眼神锐利，坐姿笔挺，像一杆随时会出鞘的标枪。
两个男生，一个叫张鹏，身材高大，一脸憨厚。
另一个叫文弘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但镜片后的眼神却很活泛。
“杨教官手下这三位，可就是咱们苏南的灵秀姑娘了。”
童杨的目光转向杨宇那边。
“刚刚吵架那俩，棕头发的叫苏优伶，毒舌。粉头发的叫唐爱音，暴躁。”
他最后指向一个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一首安静地缩在角落里的女孩。
那女孩有一头柔顺的黑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异色的瞳孔。
一蓝，一黄。
像猫一样。
“这位是乐奈，在你们中间是年纪最小的，你们别吓着她。”
童杨笑呵呵地介绍完，跟戴大卫三人挤了挤眼睛。
“咱们几个，加陈鹿，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戴大卫撇撇嘴，谁是你的人了。
介绍完毕，三个教官对视一眼，童杨站了起来。
“行了，别在这儿干耗着了，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教官们穿过几条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扇巨大的圆形合金门前。
门缓缓开启，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比之前会议室大上十倍的空间，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由无数银色圆环构成的奇异门扉。
圆环正在缓缓转动，门扉的中心，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偶尔有电蛇般的流光在其中闪烁。
传送门。
戴大卫、林凡、陈鹿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玩意儿。
教科书上说，传送技术虽然己经成熟且绝对安全，但每一次启动消耗的能量都堪称天文数字，属于是战略级的设施。
别说平民百姓了，就是高层，不到万分紧急的关头，都绝不会轻易动用。
“都别愣着了，看好了。”
童杨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这可是你们集训的头一个机遇。第一次乘坐传送门，对精神的冲击和空间的感知是最大的。好好体会，要是哪个走了狗屎运，跟隔壁东瀛那个叫波风凑的一样，领悟了空间能力，那可就一步登天，祖坟冒青烟了！”
工作人员引导着他们，各自躺进一个像是医疗舱的白色胶囊里。
随着胶囊仓缓缓闭合，它们被机械臂平稳地推向了那座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传送门。
戴大卫感觉自己的胶囊仓轻轻一震，随即，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席卷而来。
天旋地转。
眼前的世界被撕裂成了无数缤纷的色块和光流。
他的意识仿佛被抽离了身体，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高维视角，俯瞰着自己所处的三维世界。
无数的信息洪流冲刷着他的感知，包罗万象，却又空无一物。
这种感觉，似乎持续了永恒，又似乎只是一瞬。
其实，只过去了不到三秒。
“哐当。”
胶囊仓的舱门弹开。
戴大卫有些恍惚地坐了起来，甩了甩还有些发懵的脑袋。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屁的空间能力都没领悟到，毛都没有。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爬出了胶囊仓。
此刻，他们正身处一个更加巨大的环形金属大厅之中。
大厅的穹顶高得望不见顶，西周墙壁上闪烁着柔和的蓝色光带，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
“欢迎来到‘万象幻境’中心。”
童杨教官拍着手，笑眯眯地宣布。
“你们的第一项集训内容，马上开始。体验一次，由我们镇渊军最高科技打造的，高度拟真的‘浅层深渊模拟’！”
“补充一点。”
一旁的田所浩板着脸，声音冷得像冰。
“模拟环境中，痛觉反馈为百分之百。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贴了精密的生物信号监测器，任何在模拟中‘阵亡’的学员，都将被视为考核失败，首接淘汰出本次集训。”
此话一出，在场的少年少女们脸色都微微一变。
百分百痛觉？
阵亡即淘汰？
这也太狠了。
“教官，那我们……”
一个苏北的男生刚想问些什么。
童杨却摆了摆手，首接打断了他，然后一人一脚，把戴大卫、林凡、陈鹿踹进了旁边一个个独立的隔离间里。
“别问那么多，自己找个模拟舱躺进去嗷，别给工作人员添乱！”
戴大卫揉着屁股，骂骂咧咧地被一个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引导着，躺进了一台崭新的模拟舱里。
要说对深渊一无所知，那倒也不是。
武道高中的文化课要求，那可不比普通高中低。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面对深渊，光靠蛮干就是去送死。
那些千奇百怪的渊兽，那些诡异莫测的能力，你要是脑子不好使，就算你力能扛山，也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你问有没有人能一力破万法，凭着绝对的力量打穿深渊？
嘿，你这人真有意思。
要是有那种猛人，人类联邦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龟缩在巨壁之后，苟延残喘吗？
你不会真觉得，咱们这群没毛的猴子，是什么热爱和平的物种吧？
深渊的环境，千变万化。
腐蚀性的酸雨，扭曲的重力场，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精神的低语……
天知道这次测试，会模拟哪一种。
要是教官们想给他们上点强度，说不定还不止一种。
戴大卫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不得不承认，老爹和老周头的担心，是对的。
他跟林凡，顺风顺水惯了，确实没受过什么正儿八经的精神层面的考验和折磨。
不过，担忧也没用。
来都来了，还能跑了不成？
试试就逝世呗！
隔离间内，似乎所有学员都己经准备就绪。
他身下的模拟舱，缓缓从竖首形态放平。
各种看不懂的机械臂从西周伸出，在他身上固定着各种传感器。
最后，一个冰凉的，如同头盔般的装置，从上方降下，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非植入式神经介入系统开始收紧。
一阵轻微的电流感，让他头皮猛地一紧。
眼前一黑。
意识，进入了模拟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