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倾盆不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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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神也无法离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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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骤雨倾盆不见相
作者:
须臾幻念
本章字数:
8548
更新时间:
2025-01-03

“你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吧,你能接受,他未必能。”“视线”轻轻将我拽了过去,“他是个军人,你想想,他有多久没和老婆孩子见面了?他或许就靠这个活着了。”

我此时才意识到我刚刚的话不妥,否则吴哲军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可真遗憾。”我轻道。

“视线”带着我离吴哲军远了不少,吴哲军的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快要看不见了。

“我知道你是那种遇到困境或者迷茫后依旧能够东山再起的,但就此一蹶不振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无法与过去和解,你这种人无论本质有多好,在向他们讲述方向时,就会被认为如此的无情,即使你是正确的,他们也会因为无法得到你的体谅而迁怒于你。”“视线”的声音略显沉重,“他们需要的不是理解和答案,是关注和同情。”

“嗯……我清楚了……”我回答。

“好孩子。”他拍拍我的肩,随后向雾中走去。

“等一下。”我叫住他,“我有个问题。”

“什么?”他微微侧头

“这里有交通工具吗?”

“交通工具,你是说哪种?”

“嗯……类似于地铁这样的。”

“哈,那没有。”“视线”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你要说车辆之类的倒还有,有些能人异士真可以手搓出来一辆,有些则压根用不上车。”

用不上……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用不上车?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是怎么从回民街过来的,既然没有地铁,那把我撞过来的是什么?

“你们确定这里只有这一块地方?”

“‘这里只有’,什么意思?”“视线”察觉到我的问题似乎不简单,再次站住了脚步转过身。

“意思是……你们确定这个世界被你们探索完了吗?”

“不确定。”“视线”看我的眼神越发奇怪,“我不是已经解释了这个问题吗?”

“不,我没有指像吴哲军所在的磐北这样的突然出现的边界,我是指之外,或者说……额……地图上面。”

“啊……我理解你的意思了。”“视线”的表情恢复了正常,“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个宇宙只有这一片地方,这个地方诡异的像古人推测的‘天圆地方’的星球模型,无法解释重力来自于何处,无法解释为什么没有太阳而世界却依旧存有色彩。”

“你为什么知道,你去过?”我怀疑他回答的真实性。

“呵呵呵……我没去过。”“视线”的表情多了戏谑与无奈,“有神去过,这个宇宙根本就是个囚笼。”

“神?”

“嗯,在这片土地,你以为被困在这里的只有像你我一样的人吗?还有一些世界万人信仰的神,即便坐拥众多信徒,也依旧沦落至此。”“视线”依旧向雾中走去,话语却依旧清晰,“来到这里的神无一例外,全部都尝试向外探索,寻找自已曾经的世界,事实上是连一粒尘埃都不曾存有,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虚空和早已无法用肉眼辨认的这块土地。”

我无言。

这片土地之外没有回民街,内部更不可能有,否则我不可能不知道回民街之外还有这般乱象。

什么情况……?

“所以最好的情况是——接受现状吧。”“视线”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在强调,“不要执着于过去,无论你以前多么达官显贵还是权势滔天,无论你过去多么受人敬仰或者多么法力通天,在这里与其他人又有何区别?别和某些神一样死活放不下,都来到这破地方了就是有些创世小手段的普通人罢了,还是好好接受即将开始的崭新生活吧。”

我没有跟着“视线”继续往雾里走,一会吴哲军丢了可就找不到了,我得确保他在我视线范围里。

吴哲军那块雾中一点红火若隐若现,这种异样的现象让我禁不住走近去看,吴哲军的身影有些清晰后才清楚红光的源头,这大叔不知道从哪个口袋摸出来了一根烟,蹲在原地郁闷地抽着。

嗨呀……我自已都不知道在感叹什么。

“视线”所在的方向突然发出异响,随后就是他啧啧啊啊的叹息:“什么时候坏不好……非得现在坏……?”

很快他的身影再次从雾中出现,右手牵扯着黑袍举起来:“问一件可能都不该问的问题:你们谁有绳子。”

这个问题确实出乎意料,让我第一时间没想明白绳子和这个地方或者我们有什么关系,最后突然明白这仅仅只是他个人所求。

“嗯……狗绳行吗?”我从兜里掏出回民街捡的绳子。

这个回答显然更令他出乎意料,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扫视四周,明显就没指望我们谁身上会带着绳子,当我说有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瞪大眼睛看向我,一脸的难以置信。

“谢谢。”他接过绳子,依旧不可思议地回头望了我几眼。

“视线”再次没入雾中,这次没有更多多余的声音了,什么东西吱嘎一响,随后就是十分明显的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很快,“视线”载着一只乌鸦从那块迷雾中重新出现。

“去。”“视线”一掂肩膀。那只乌鸦哑叫着盘旋而起,在四处迷雾中乱窜着,我正疑惑它想要干嘛时,它又极其不礼貌地着陆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吃了一惊。

“跟着这只乌鸦,它会带你们找到你们该去的地方。”“视线”摆摆手,最后又走进雾中,只留下最后一句逐渐隐去的嘱咐,“到了地方,记得把它还回来。”

“啊。”乌鸦在肩上无缘无故叫了一声。

我回头望向吴哲军,他手间夹的那根烟已经燃到了滤嘴,可他还依旧沉浸在未知的思索中。

“叔,我们该走了。”我对他道。

“嗯……?”他抬眼看了一眼我,随后颇有些费劲地站起身来,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走。”

成年人有个好处:很容易接受现实,当然,坏处也是这点,很容易放弃对现实的抗争。

乌鸦在肩头摇头晃脑,如同从未来过此地一般,而在这依旧浓重的迷雾中,乌鸦却是唯一的指向标,于是如此滑稽的,两个异乡人跟着一只本地的乌鸦寻找他们将要抵达的归属。

城市宛若冬眠的巨兽,在这层阴森的滤镜中显得尤为可怖,某种正在毁灭的气息在渐渐扩散,那些浓郁攀附着多数纵天而被腰斩了的高楼翻卷而上,在那似乎依旧有些深蓝的天空回旋着,云彩与雾气融为一体,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降临,恰似浓墨入了水般,将世界的表面席卷成一股又一股浪潮,微风带着远方的冷漠,惬意而悲凉。

行进的缓慢正如这迷雾正如潮水般缓缓退去,视野渐渐清晰,我无法证明是雾气散了还是走出了这片被迷雾覆盖的区域,唯一没有改变的是这座城市的狼藉,方正的端庄之上出现了裂痕的沧桑,规矩的整齐上留下了参差的细碎,接连排序此刻却摇摇欲坠,时间印刻的陈旧与新颖矛盾的交织,所有伤疤都在痛诉这座城市所长久遭受的不公。

乌鸦在每个不同的路口摆头哑叫,好似这座城市真有那么大,一路上我们二人闭口不言,吴哲军的沉默我不清楚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心情并不好而不想说话,但我是正儿八经喜欢闭嘴走路。

我们不知走了多久,走到这白昼深沉的如同黑夜,脚步声清晰的像是害怕惊扰他人的睡眠,一切都带着长久的沉寂,白色阴影的叠加就如夜晚黑色影子并不明晰的渐变,单调而不失事物本身的色彩。

直到我们的脚不再将碎石踩的吱嘎作响,乌鸦也开始闭嘴沉默,路面上报废的车辆不再随意摆放,周边的事物逐渐弥漫了人类活动的痕迹,我便开始留意四周的动静了,我们应该到了。

乌鸦最后一次大声叫了起来,扑扇着泛虹黑色翅膀,我侧头闪避,却依旧扇了我一脸羽毛。

那是一座居民楼。

要说为什么视线会停留在这座居民楼上,一是因为它太过复古,二是因为只有它在亮着灯。

乌鸦径直飞起,叫声不停,在空中开始盘旋,空寂的鸦声回荡在这荒凉之地,听着令我心慌。

“安静!”一个女声从居民楼的方向响起。

那只乌鸦顿时安静下来,并且盘旋着落在那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生伸出的手臂上。

“你们就是新来的吧,从‘视线’那里过来的?”

“是。”我回答。

那个女生折腾了一下乌鸦,也不知干了什么,那只乌鸦便迅速化作黑色的雾气随风飘散。

“你们从南边过来的?”女生示意我们跟她来。

“嗯。”吴哲军闷哼一声。

女生看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了吴哲军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并没吭声,只示意我们进来。

这处居民楼呈环抱式,三面零星的灯光意味着这里有人,但是并不多,城市的失落并没有因为这寥寥的人烟减缓多少,这种深入城市骨髓的风格不会因为挂上了两盏灯笼而变得更温馨一点,相反这种人为创造出来的幸福有些可怜。

“你们在这里选一个房间吧,钥匙在门锁上插着,你们先休息,吃饭了我会找你们。”那个女生来到楼梯口。

吴哲军没有多说,沉默地选择了最近的一扇带钥匙的门拔了钥匙进门后再无动静,我猜他一定是一头瘫倒在床上沉浸于这种无法逃脱的悲伤了。

我和那个女生都目送了吴哲军进了房门,最后对视一眼,理所当然的,她先开的口:“他是……你爸?”

“不是,我在死人堆里找到的他。”我摇头。

“哦……”她再次若有所思地望向那扇门。

“你怎么称呼?”轮到我问她。

“萧笙。”她回答,“用我给你找一间吗?”

“不用了,谢谢。”我摇摇头,“你忙吧,我自已找一间就好。”

“行。”她摆摆手离开,“一会见。”

“嗯,一会见。”我望向楼梯间。

楼梯的样式与我在回民街的那座故居的楼梯间的风格极度相似,既然这么富有回忆色彩,那么我肯定不会在低楼层待着了。

于是迈步向上爬去,楼梯与扶手上的灰尘明显要比回民巷要更加浓厚,楼梯上的灰尘已经被许多人踩进了平地,一点灰尘都难以溅起,而伴随着楼层越高,地上的灰尘越发松散,直到六楼,不仅是楼梯,走廊的灰尘也已经可以伴随着每一脚风卷云涌。

这走廊和建筑一样都是“匚”字形,每条直线都有窗户相穿,我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的窗户走去,这处拐角的窗户直角相接,推拉式的窗户让我有些担心还是否能够正常工作。

远处沉寂的破碎建筑平静的躺在白色迷雾筑成的丝织中,推开窗户,那些雾气也如同涓涓流水一般缓缓淌进建筑,将丝织从窗外沿着地板拉的老长老长,最后消失在有些阴暗长廊的深处。

一个影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在那处尽头是死路的长廊中,一个人形状的暗影在阴暗中越发清晰,那个影子侧身站着,头部好像在偏着向我投来一瞥。

我被它所吸引,于是向它迈步走去,那个影子虽然离我越来越近,但显然不是站在原地不动,同时影子更加清晰,气流流动的黑色线条在我眼里此刻条缕分明。

跟随着它来到走廊尽头,它停在最后一扇门前,又望了我一眼,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动作如同真的拧开了门把手,并且很自然的穿门而过,于是我紧跟上去查看,发现只有这一间房间门外没有钥匙。

这里有人住吗?我心生疑惑,我不怎么愿意有个邻居,我更希望整个楼层只有我一个人,这是最好的。

看了眼门牌号,601。

不再琢磨这个房门,扭头就走,连续右拐两次,直达“匚”的另一头,这处尽头所有钥匙全在,都是无人居住。

满意地打开615的大门,拔下钥匙。

房间不大,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床,床对面放着一张桌子,柜子紧贴着桌子,在往外就是一个小阳台,门口右手边就是厕所。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我并不觉得三室一厅什么很大很舒服,反而这种一个空间内的布局更轻松,无论在忙什么都可以随时躺倒在床上,就这一点就是足以留住我的一大要素。虽说屋子有些落灰,不过没关系,休息才是最主要的事,至于打扫卫生……还是等睡醒了再说吧……

衣服也不脱了,我一把扑倒在床上,顿时一股尘埃的味道席卷而起,我舒坦地将被子卷到身上,并不是因为冷……

……嗯……而是因为能感受到久违的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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