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听了大惊失色,郁保四,显道神郁保四吗?他不是在曾头市当马夫吗?
这么说,那么老者便是曾弄曾长者了。名叫小五的就是他五儿子曾升。
身旁教师爷打扮的难道是史文恭?
这又是什么内幕?
原著上说,曾弄本是金国人,武艺高强。年轻时来大宋做人参的买卖,攒下了万贯家财。
他很有军事眼光,挑选险要之地,霸占了凌州的下属的一处村镇,取名曾头市。在他几十年的领导下,曾头市中的人平时务农,战时为兵。并且不断抢购宋朝紧缺的战马,这就是所说的“招兵买马,聚草屯粮”,渐渐发展七千多人马的大寨,并且割据一方。
曾弄也变成了“曾长者”,又唤 做“曾长官”。
朝廷因他是金国的侨民,不敢得罪。当今天下大势,宋朝不断被辽国打压,金国却在辽国后方崛起,辽国连吃败仗,丢了不少城池。
他出现在樊楼又是怎么回事?
在自已看来,他们就是一伙金国的奸细。掠夺财富的同时,还不断地刺探大宋的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情报。
现在曾长者让郁保四拿出四十两黄金,大有斗气和压大辽一头之意。
众人听是“四十两黄金”,又是一惊,这在东京城可以买一座上等宅院!
和尚扫了一眼郁保四肩头上的铁箱,“呦!真是阔爷,出手大方。”
郁保四也不言语,依言放下肩头的铁箱,打开后房间里顿现异彩纷呈,只见里面是一堆珍珠玛瑙翡翠钻石,最次的是金元宝。
和尚见郁保四不加理会,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又道,“这么多好东西,佛爷我看了都动心,你们就不怕路上被劫吗?这年月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可多。”
“你试试!”郁保四口气有些不善答道。
“那是你们走运,没碰到而已。”和尚撇撇嘴道,
林冲心说,有史文恭保护,凭你和尚也不能劫走。
郁保四也不理和尚,从箱子里拣出八锭金元宝,在手中掂了掂,看上去份量足足的。迈大步走向四青年,底气十足地伸手将桌子上的盘子碗,往旁一推,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然后把手中的元宝往桌子上一放。
耶律云看着郁保四怒,道:“谁要你的金子!”
郁保四不答,转身就走。
先前琼英郡主给的四锭金元宝正放在桌角旁,加上这八锭,顿时占满了整个半个桌子,金灿灿的煞是好看,又好像在嘲笑四人。
四个太子本想为辽国招揽人才,不想招来一堆黄金。看着这堆黄金,四人有些哭笑不得——大辽国缺你这点黄金吗?
一时没了办法。
突听小五笑道:“看来辽国不是一般的穷,想出这种办法挣钱。”
他倚仗着金国节节战胜辽国,对这四人尽显讥讽。
曾升说着走到桌子近前,拉开主座的椅子,回首让曾长者上坐。
曾长者双手向后轻轻撩起长袍下摆,然后稳稳当当、端端正正地坐好,这架势犹如泰山般岿然不动,大有稳坐钓鱼台,任尔东南西北风的气度。
四位太子听得对方的讥讽,勃然大怒,小子你敢如此小看我大辽国!
耶律雷道:“找死!”说着胳膊一抖,将几锭黄金扫落在地,然后左手拔刀便要扑过去。
身旁的耶律电一把按住他,“老四,我来。”
耶律雷忿忿道:“三哥,弄死他。”
几个伙计在场中正在收拾,见有人握着宝剑,气冲冲过来,吓得赶忙躲开。
虽有破碎的木头,但场地已经打开。
曾升也不示弱,站起来从袖子里顺出两把短刀,道:“谁怕谁呀?”
“五公子息怒,我来。”史文恭跟着站了起来道。
“史教师不必客套,他们连姑娘都不是对手的无能之辈,何劳您出手,看我的。”说着撸胳膊挽袖子 ,一边抽出短刀,一边 迎上前,抬腿踢飞挡脚的破木头 。
耶律电没等对方靠近,扑上去劈头盖脑就是一剑。
曾升也不示弱,迎上去,左手短刀顺势拨动劈来的一剑,右手刀分心便刺。
众人见他出手干净利落,不由得眼前一亮。
林冲心说,此人不愧为史文恭的弟子。
大和尚端着酒碗,赞叹道:“好身手。”说完瞥了段二段五一眼,仰头干了碗中酒。
看得李助牙根痒痒。
耶律电不敢大意,闪身躲过,三把刀来刀往 ,刀影纷飞。不一会儿,二人打得满脑头大汗,体力不支。
曾长者坐在那看着儿子招数变慢,心中不禁担忧,平静地劝道:“小五啊!别打了,咱们和气生财。”
曾升犟道:“不行。我非把他回姥姥家。”说着手中短刀用力挥舞。
曾长者长叹一声,“史教师,你看,这小五被我惯坏了。”
史文恭笑道:“长官,不碍事,看我的。”起身走到近前瞧了瞧,看了看,瞧准一个空档,一个箭步飞身冲到二人中间。两手伸出,野马分鬃式,双臂闪电般左右一弹。
场上二人不防,只觉身上一股大力袭来,吓得各自倒退三五步。
“这一手使得妙啊!”金剑子李助赞叹道。
“嗯!不错”大和尚目不转睛应道。
“好!”庞万春兄妹喝道。
耶律云耶律霖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说此人功夫恐怕不在大辽第一猛将兀颜光之下。
场上只听史文恭对曾升道:“五公子,长官让你回去。”
曾升无奈,隔着史文恭,对耶律电挥舞短刀,忿忿道:“让你这辽狗多活几天。”说完转身便走。
耶律电眼见曾升回转,怒气无处发泄,看着史文恭,喘着粗气骂道:“你这个金狗敢坏我好事……”
忽听身后大哥耶律云叫道:“老三回来。”
耶律电回头看着大哥,满脸疑问。却见大哥瞪着眼睛一拍桌子,“回来。”
耶律电见大哥发怒,心里纳闷,瞪了史文恭一眼,悻悻转身,不识回头观瞧。
却见对方不屑一笑,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回到自已的座位 。
曾弄见儿子全身而退,看着他忿忿的样子,眼中露出慈爱。
却语气严肃道:“小五啊!出门在外,稳当些为重。和气生财,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拿这楼中来说,功夫胜过你的,有好些位呢!”说着不经意四外扫了一眼。
众人心中暗暗道,“此人眼光锐利,难道看出了什么?”
只见他站起身来,手捋须髯陪笑道:“小儿不懂事理,惊扰各位,在下这厢赔礼了。”说着向四周躬腰施礼。然后接着道:“在下凌州人曾弄,以贩卖人参为业。今日来到樊楼,有缘结识各位英雄。咱们重新摆上酒宴。”
耶律雷道:“我们哥几个不用你请。”却无人理睬。
耶律云听曾弄这么说,脸色当即一变——又是一个收买人心的主。
难道眼睁睁看着对方将众人拉拢过去?不由得看了二弟耶律霖一眼 ,“你快想办法阻止 。”
耶律霖低声道:“大哥不必担心这金狗,这种手段我们也用过 ,结果都是一样的 。”
不一会儿,伙计麻利的给各个桌上了好酒好菜。果然,到耶律兄弟那一桌,被拒绝。
伙计扭头看着曾弄,见他瞧也不瞧这边,只好作罢。
林冲不想欠这个金国奸细的人情。何况不久后,晁天王就要死在他们手中。看着伙计来撤桌子上的残席,把豹子眼一瞪,“别动!陌生人的酒菜我吃不下。”
伙计看着林冲的眼神吓了一跳,扭头又看向曾弄。
曾弄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手捋须髯,微笑劝道:“这位壮士,一顿酒席而已,何必叫真。”说完目光真诚,看着林冲。
他见林冲年纪不大,白脸无须,豹头环眼燕额,相貌不凡,知道不简单,更有心拉拢。
林冲道:“无功受禄,寝食不安。”
曾弄道:“英雄惜英雄,好汉爱好汉。老朽诚心结交而已,谈不上受禄与不安。”
林冲沉道:“吃人家的嘴短 ,拿人家的手短 ,没必要欠人情 。”说完 头一扭不再理对方 。
曾弄笑道:“既然如此,老朽不便勉强。”
皇甫端低声对林冲道:“穆兄弟,何必如此?”林冲道:“做人要有原则。”心说,你要是知道,梁山与曾头市是死敌,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金剑先生李助,大和尚邓觉先望着摆上桌子的上好酒菜,顿觉尴尬,没想到林冲点破其中的关系。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曾弄沉着脸,也不言语。他身旁的史文恭嘴角勾起,满是冷笑。曾升一脸怒气,看样子随时准备扑向林冲。
忽听琼英郡主道:“把这酒菜给我撤了。”众人望去,就见两个伙计正往她的桌子上排摆酒菜。
两个伙计听了,又望了一眼曾弄。只见他面色铁青,手捏长髯,瞅着林冲,眼神阴冷。
两个伙计吓得心头发木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