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番畅谈。
燕青问道:“师爷,当时在殿帅府,我用弩箭射高俅时,被一个汉子用枪拨打开。当我再次要用弩箭射高俅时,你为什么说‘算了,有他护着,你再多的弩箭也射不中’?”
周侗沉吟良久,方才开口,“他应该是你二师叔。”
燕青道:“史文恭。”语气不屑,透露出知道史文恭的所作所为。
周侗点了点头。
燕青道:“他人品不怎么地 ,枪法可真不赖。”
周侗道:“不次于你父卢俊义。”
燕青道:“师爷,我怎么能打败他?”
周侗笑道:“除了枪法,相扑蹴鞠,吹拉弹唱,琴棋书画,你都能打败他。”
三人一阵大笑。
林冲笑道:“我肯定会找个机会帮师父干掉他。”
周侗晃了晃头道:“刚才我在殿帅府屋顶上看你和他比枪,那根本就不是你们俩的真实水平嘛。要是骑着马拿着枪,你跟史文恭比起来可就差了一大截呢。”
林冲听了,心里一阵后怕。原来上次在樊楼自已用拳脚打赢史文恭,完全就是运气好啊。这次在殿帅府比花枪,枪不顺手,自已又是在地上打,肯定有些功夫使不出来。
周侗道:“早点把这人除掉,我也能早点放心。不知道你现在枪法练得咋样了?”
林冲心里一动,这老头是要考自已啊,赶紧施礼道:“老师,弟子一直没偷懒。”
“没偷懒也不行啊!练武不光要勤奋,还得有悟性。你悟出啥了没?”
林冲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前世岳姓战友教的“岳家枪”。心里默默念叨:对不起啦,岳家的老祖宗们。
不过又一想,岳爷爷现在可能还没出生呢,好像也不用说“对不起”了。
而且他也是周侗的徒弟,算起来还是自已的师弟,这声“岳爷爷”好像也不用叫了。
当下就道:“弟子突然有点感悟,练了一套枪法。”
“哦!”周侗老人立刻来了兴致,对燕青说道:“你下去找两根长棍来,我要跟你师叔过过招。”
燕青领了命令,下了钟楼,在附近找了户人家,在院子里找了两根竹竿。走的时候还不忘随手扔了一块银子。
钟鼓楼上,林冲手舞竹竿,展开岳家枪法,在周侗面前尽情发挥。
周侗看罢,点头道:“去掉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失一套好枪法。”
林冲心中明白,自已所学的岳家枪法,一千年来,被岳家后人有所缺失,还有所添加。
但听老师的意思,大至的骨架还在。
周围想了想道:“嗯!看了你的枪法, 我心中是有所悟,我回去后有的琢磨了 。”
林冲听他这么说,觉得自已进了一个怪圈:这套枪法 是古人传给自已的?还是自已传给古人的?
周侗接着郑重道:“那祸害得早日除去,以免惹出更大的祸端,我现在看他,有投靠高俅的意思 。也罢,今夜我就传授你‘百鸟朝凤枪 ’ 。”
林冲听了心头吃惊。周侗使用的枪法是“百鸟朝凤枪”?乃是武林绝学。
周侗投师于神拳金台,学透了师父的十八般武艺,拳脚功夫一流,枪棒精通。
更是有滚龙金刀、醉八仙拳、白练紫金锤三手绝技堪称世无匹敌,被称为“铁臂金刀”。
闲暇之时,周侗又收集了楚汉项羽的霸王枪、三国赵子龙的枪招、唐朝罗家枪、本朝的杨家枪等,将精髓融合为一套百鸟朝凤枪。
这套枪法是周侗的一门绝技,威力绝伦,周侗不肯外传,只传给了独子周云清,并叮嘱他不可轻易使用?。
后来周云清在征西夏中,死在奸臣的毒计中。此枪传给了史文恭。
现在为除祸患,传给林冲。
周侗转头又对燕青道:“回头这套枪法我再传给你父 。可惜你父卢俊义 ,虽有一身好武艺,但凡事不愿出头 ,只是一心做他的生意。 ”
于是钟鼓楼上,两道黑影, 两根竹竿 ,在人们熟睡中, 你来我往 ,看得燕青眼花缭乱 ,摸不着头脑 。
斗转星移 ,启明星愈发明亮 。二人停下手中的竹竿 。“这头这套百鸟朝凤 你已经学会 ,但还需时日融透贯通。当你使得得心应手,心神交汇之时,便可在法上与史文恭一较上下 。 ”
“是!弟子谨记。”
周侗抬头看看 天上的群星 ,“天亮时我将离开东京,你要好自为之 。 ”
林冲听了有些失望,“师父你就这样离去了? ”
周侗叹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使命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道。虽然你我此刻在此地相会,只不过是道上的交融。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缘聚缘散 ,最终还是各走各的道儿罢了! ”
接着又道:“我观天象,不久天下大旱 ,蝗灾四起。社会动荡不安, 这京城也不得安静。住在京城,看着那些神头鬼脸的在勾心斗角 ,反倒更闹心 。”
林冲道:“对于蝗灾,弟子有个办法。”
“噢!”周侗道:“说说。”
林冲于是将养鸭灭蝗的办法说了一遍。
“鸭子吃蝗虫倒也见过,嗯!可以一试 ,总比没有办法强 ,回去后,我便让卢俊义在佃户间推广。 ”
当夜,林冲潜回到殿帅府时,内外已经趋于平静。回到马场,一切正常 。
话说周侗和燕青趁着夜色回到大相国寺,睡到天明。
梳洗以毕,用过早餐,周侗带着燕青向主持智清长老辞行。
智清长老吃惊道:“弥陀佛!周施主为何突然要离去?法会不久便要开启!”
周侗道:“在相国寺住了几,心中有所感悟,便想着外出走走。”
智清长老知道周侗是世外高人,合掌道:“历代大德行者,都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已任。更有闭关悟道者有所觉悟,便要下山证道。请问周施主觉悟到什么?”
周侗道:“佛法是老和尚的道 ;枪法却是我的道。各人有各人的道,守好自已的道 ,便是一个大写的‘人’。”
周侗说完,哈哈一笑,带着燕青飘然而去。
智清长老在后面合掌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