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号。
这日大乾京城上空,寒气虽重,却掩不住一场江湖盛事的热烈气氛。比武的场地设在太和殿南侧的练武场,这座自古便是大乾举行武试比斗的场地,经历无数次大赛的锤炼,早已成了京中传说。练武场四周高台林立,适合观战,且中央宽阔平坦,地面铺有厚实的青石,甚至连远道而来的异邦人,也曾耳闻此地的威名。
皇帝陛下端坐在御台中央,身着明黄色龙袍,威严而安详。其两侧分列着武将和文臣,左侧是御林军首领以及各部将领,右侧则是礼部官员和一众文臣,彼此井然有序,气氛庄严肃穆。武将们个个神情严肃,目光不时扫向台下的武者,显然对比武一事极为关注,而礼部的官员们虽面带矜持之色,但眼神中也带着几分好奇,毕竟能观摩江湖中人过招乃是难得一见的机会。
大乾的武者方位上,太学宫武馆馆主余应然带着平安等五人坐在指定位置。这五人皆为大乾朝精挑细选的顶尖高手,身姿挺拔,气势各异,但无一不是自信满满。平安静静地坐在席位上,面色平静,但一双眼眸中却透出锋芒,显然已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另一侧,三国使团依次就位。胡阙使团的代表是一位身材魁梧的武者,胡须茂密,气息强悍,身边站着随从,个个目光凌厉,身形健硕。倭贺一方则是由一位身材瘦小却精干的中年人领队,身旁的人皆着轻便的战袍,腰间佩刀,目光冷峻。至于图兰,则是由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带队,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大氅,神情中透出几分骄傲和不屑,其余人皆神情倨傲,目光淡漠。
这时,礼部尚书走上高台,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奉陛下之令,今日由我大乾与胡阙、倭贺、图兰三国比武,以显武风。此番比斗将采取五对五车轮战,依抽签决定次序。望诸位武者切勿轻视敌手,力求为国争光。”他的声音不高,却在练武场上回荡,所有人都不由屏息凝神,静静等待抽签结果。
礼部官员捧出签筒,将其中的签依次递出,分别由大乾、胡阙、倭贺和图兰的代表上前抽取。余应然沉稳地走上前去,从签筒中取出一枚签,略一扫视,随即转身朝席位走回,神情自若。其余三国的代表亦纷纷上前抽签,待礼部官员宣布对阵顺序时,场中所有人皆露出几分紧张之色。
“第一场:大乾对阵图兰!”
随着这一声宣布,练武场上顿时掀起一阵低声议论。台上的皇帝微微一笑,朝武将一侧的将领们轻轻点头,显然对大乾的出战抱有极大的期待。大乾的武将们个个目光灼灼,显然也被这开场之战点燃了斗志。余应然站在队伍前方,沉声说道:“此次比斗,为大乾荣誉而战,诸位不必有所保留,全力以赴!”
随即,他转向平安,微笑道:“既然抽签决定我方先战,便由你打头阵如何?”他的语气虽含笑意,但目光中却透出一丝期盼,显然对平安的实力寄予厚望。
平安微微一笑,淡然点头,站起身来走向场中,气定神闲。他的身姿修长挺拔,面色淡然,但体内的真气却已暗暗涌动,随时准备出手。台下的观众们纷纷注视着这位年轻的武者,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几分好奇。
图兰一方站出一位年轻的武者,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高挑而瘦削,面容冷峻,鼻梁高挺,眼神中透出一种天生的傲意。他身着黑色劲装,胸口上绣着一枚象征图兰皇族的纹章,一条宽幅腰带将劲装紧紧束住,显得腰身瘦削却不失力量感。双臂肌肉紧致,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似乎随时准备出击,整个身姿透露出一股冷峻而坚韧的气质,令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人非同寻常。
礼部官员站在一旁,手持宣纸,肃然宣布道:“本场比斗,规矩为车轮战。两位武者胜负未分之时不可退场。战败者有五分钟调整时间,可选择重新迎战。若一方胜者自觉力尽,亦可主动放弃,由队中他人继续迎战。”
宣布完毕,官员微微抬手,朝裁判席示意。作为裁判的望气观长老——玄岳,正襟危坐,目光清澈而深邃。他缓缓站起,扫视台上众人,声如洪钟般宣布道:“大乾与图兰,首场比斗——平安对图兰代表使者,莫斯塔法!”
莫斯塔法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一抹讥讽之色,仿佛早已将对手视作手到擒来的目标。面对玄岳的宣布,他不卑不亢地拱手为礼,随即将目光转向平安,嘴角挑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平安神色不变,淡淡拱手回礼,随即双足一错,沉稳地站立在场地中央,气定神闲。虽然他表面上神态平静,但体内的真气早已暗暗运转,隐隐如江海澎湃,一股无形的气势透体而出,仿佛一头沉睡的猛虎蓄势待发。
玄岳长老缓缓抬手,目光中透出一丝赞许与期待,随即沉声宣布:“比斗,开始!”
莫斯塔法的身影还未完全站定,场中便陡然传来一阵劲风——平安神色淡然,抬腿便是一脚,仿佛举重若轻般直接将莫斯塔法踢飞出擂台!那一瞬间,连观战的礼部官员和玄岳都愣住了,仿佛未及反应便已尘埃落定。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围观的众人纷纷惊叹出声,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这……这就完了?”
“这平安到底什么来头?莫斯塔法可是图兰赫赫有名的先天高手啊,竟连一招都接不住!”
“图兰派出的这位可是有着继承‘狼王’之称的人物,传闻他在图兰境内独战过一位先天后期的高手,竟如此不堪一击?”
远处台阶上,图兰一方的领队面色大变,双拳不自觉地紧握,目光震惊地凝视着平安,几乎无法置信。莫斯塔法虽为先天初期修为,但其真实战力足以匹敌先天后期之人,他从未想到,竟在平安面前不堪一击,竟至毫无反抗之力!
平安不动声色地收回腿,淡淡扫了图兰一方一眼,语气平静而不带一丝波澜:“不必等五分钟,现在就继续吧。”
一片沉寂中,玄岳的目光深深落在平安身上,目光微眯,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他凝神打量平安,却震惊地发现,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气息内敛到极致,竟完全无法窥探其内功深浅,仿佛站在自已面前的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玄岳心中一惊,瞬间寒意涌上心头,“普通人?不,绝不可能。”他瞬间联想到一种近乎传说般的境界——化形!只有到达超先天的绝顶高手,方能收敛真气至极致,将修为隐去,宛若凡人。平安,难道已然达至化形之境?
图兰一方的队伍陷入短暂的慌乱,片刻后,一名年约七十的老者缓缓走出。他身着深灰色长袍,双眼炯炯有神,气息沉稳如山,一出场便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虽年逾古稀,但面色红润,身姿矫健,气息厚重而不显衰老,反倒透着一种隐而不发的强大气场。
这位老者正是图兰此次带来的压轴人物——图兰武道宗师乌克达,先天圆满的绝顶高手,曾在年轻时便叱咤图兰江湖数十载。他面容威严冷峻,双眸如电,目光在平安身上扫过,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乌克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且充满威慑力:“小辈,年纪轻轻便拥有如此内敛深沉的修为,实属罕见。但我图兰之名,绝不可轻辱。今日,老夫便来领教你一二,看看大乾的所谓‘天才’,究竟有何能耐!”
平安微微一笑,目光淡然,面对这位先天圆满的图兰高手,眼神中竟毫无一丝波动,仿佛不过是一位寻常对手。乌克达见他如此轻视,眼中怒意微微一闪,体内真气瞬间爆发,一股磅礴的先天气势自他周身涌动,顿时将场中空气压得凝滞如山,众人只觉呼吸一滞,仿佛站在巨浪面前。
玄岳深深看了一眼乌克达,语气庄严地宣布道:“比斗继续,平安少侠对阵图兰武道宗师乌克达!”
乌克达一声冷哼,双掌缓缓提起,掌中真气如潮水涌动,气息澎湃如海浪般汹涌。他微微一屈身,右掌内力凝聚,猛然推出,一股强劲的掌力直逼平安而来,掌风呼啸,卷起的劲风将擂台四周的尘土带动飞扬,仿佛一条狂猛的沙龙。
平安不急不缓,身形如松,面对这猛烈一击,只是轻轻一侧身,竟在毫厘之间避过那股掌力,动作轻巧如燕,竟未显丝毫吃力之态。
乌克达眼神一凝,脸上掠过一丝错愕,他这一掌几乎已用了八成真气,足以在擂台上造成巨大的破坏,竟被平安这般轻松避过?他咬牙一声低喝,掌中劲力再度暴增,身形化为一道模糊的影子,掌掌如流星般向平安拍去,气势凌厉,每一招均封死平安的退路!
平安只是微微一笑,脚下步法如行云流水,轻盈而迅捷,仿佛早已预知乌克达的攻势,身形总能巧妙地避开致命的掌风,气息始终平稳,竟未有丝毫乱了阵脚之势。众人只见他犹如山间游龙般穿梭在乌克达的掌风中,神态自若,仿佛对方的攻势只不过是阵阵清风。
台下众人见此情形,无不瞠目结舌,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
“这……平安竟如此轻松应对乌克达的猛烈攻势,实在匪夷所思!”
“图兰的乌克达可是先天圆满的高手,竟连碰都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这平安少侠究竟是何等境界,难道真的如传闻般已至超先天?”
乌克达心头怒意渐盛,双目中杀机毕露。他双手猛然一挥,体内真气狂涌而出,伴随着一声怒吼,双掌同时向平安胸前拍去。掌风如惊涛骇浪般铺天盖地,竟是将周围空气挤压得一片沉闷,观战的众人亦为之屏息凝神。
平安神色依旧淡然,目光中透出一丝冷然之意。就在那狂猛的掌力即将袭至胸前的刹那,他右手忽地抬起,掌心微微外翻,竟轻描淡写地一掌迎上乌克达那带有雷霆之势的双掌。
两掌相交,刹那间气劲爆发,强劲的真气震得擂台四周石屑飞溅,尘土飞扬!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乌克达整个人如遭雷击,竟在顷刻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重重摔落在擂台边缘,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显然已受重创!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皆不敢置信地望着擂台上的平安,他那从容淡然的神态与乌克达狼狈的身影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令在场众人心头一片震撼。
平安轻轻拍了拍衣袖,仿佛只是轻描淡写地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淡淡地扫了一眼台下的图兰使团,语气平静而不屑:“还有人要上吗?”
图兰一方的领队面色铁青,心头震惊不已,再也不敢小觑这个看似年轻的武者,连忙压下心头的震撼,微微颤声道:“我……我们图兰,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