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办公室中。
陈谋义拿出自己找到的线索，一一对刘克勤说道。
“周梧与被害人蔡介然，确实八竿子打不着，俩人肯定没见过。
所以，杀人动机几乎不存在。”
刘克勤知道他还有没说完的话，便示意道，“继续说。”
“从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被害人死亡的当天，周梧出现在被害人楼下的饭店，不过跟他一起吃饭的，还有两人。”陈谋义说着，点明那两个人的身份。
“法医蔡绍，以及接线员梁欣。”
那一晚，法医蔡绍被临时调往上海，说是上海发生了一起大案子，需要经验老到的法医，前往支援。
也就在当晚，法医蔡绍在去上海的两个小时之前，请周梧与梁欣吃饭，而饭店就在被害人的楼下。”
这是三角自证的不在场证明，不能说是线索，只能算是疑点。
“让那位接线员来一趟。”刘克勤嗅出了线索的味道。
女接线员梁欣进了刑侦办公室，脸上一首保持着甜笑，只听陈谋义对她说道。
“小梁，这是从北京来的刘队，问你几句话。”
梁欣看向刘克勤，甜糯的点头道，“好。”
刘克勤也面带微笑，单刀首入的问道，“3月27号的晚上，是谁邀请你去南京长江路16号，手表厂的家属院楼下吃饭的。”
“蔡法医啊。”梁欣回答的很干脆。
“他当天晚上要去上海出差，就邀请我跟新来的实习法医周梧，在他家楼下的国营饭店吃饭，还说周梧是新来的，让我平时照顾点。”
刘克勤等梁欣说完之后，又问了一句，“在你们吃饭期间，你们仨有没有人离开过饭店。”？
梁欣回忆着，点头道，“周梧在吃饭的空档，去过一次厕所，就是长江路街角的公共厕所。”
“他去了多长时间。”？刘克勤追问。
“五六分钟的样子。”梁欣回应。
刘克勤听完接线员梁欣的话，那法医周梧身上的杀人嫌疑，欲盖弥彰。
被害人蔡介然被“捣髓法”杀害，所用的时间，也就一分钟左右。
那么，他们必须得从大众饭店，开始计时，模拟从饭店门口到被害人家里，以及被谋杀的时间。
几人来到，法医蔡绍、实习法医周梧、接线员梁欣聚餐的饭店。
从国营饭店女负责人的口中得知，那一晚，来聚餐的只有两桌人，而她对周梧的印象很深。
因为，周梧的长相真的很好看。
“他是去了厕所，我看见的。”饭店负责人回忆道，“那一晚，他们仨点了六块钱的菜唷。”
“很大方的。”！
“只有周梧一个人，去上了厕所。”？刘克勤继续问。
饭店经理点头道,“对！只有他一个人去上了厕所，在我们饭店吃饭，有一个钟头。”
刘克勤道了一声谢谢。
然后，他与南京公安局的警员，开始从饭店门口，模拟走到被害人家里，作案所需的时间。
第一个是陈谋义，撒开腿就往被害人的家中跑。
一来一回的折返是三分西十七秒。
“不对。”刘克勤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饭店经理说了，周梧是走着去的公厕，等转弯之后，才看不见，你的奔跑速度太快了。”
陈谋义大口呼吸着，也觉得自己跑的太快。
刘克勤调整呼吸节奏，开始模拟，从饭店门口到被害人家里的距离与时间。
他以正常的步伐，慢慢走到被害人蔡介然的家中。
模拟用“捣髓法”，杀害蔡介然之后，再翻找家中的贵重物品，然后又以正常的步伐，回到大众饭店。
“九分钟三十六秒。”陈谋义掐着表，看着刘克勤回到饭店的时间。
“时间对不上。”刘克勤长呼一口气。
“我们还只是模拟了正常的步行速度，还没算敲门的时间，以及真正用捣髓法的杀人时间。
以捣髓法杀人，最重要的是，需要被害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击必杀，并且留给他反应的时间，不能超过三秒。
三秒过后，蔡介然被杀的动静，肯定会被传到楼下，以及隔壁。”
刘克勤再次以不同的步频，来回模拟时间与距离，都不符合谋杀的时间与速度。
更重要的是，被害人郑介然在独居状态，肯定对陌生人有警惕心。
那么，与蔡介然没见过面的法医周梧，就更不可能敲开被害人的家门，然后行凶杀人。
似乎，法医周梧真的是被冤枉的。
这起案子，太符合“铅笔人”的谋杀手段。
任何犯罪痕迹，似乎都被擦除，而有嫌疑的法医周梧，指向他的证据，微乎其微。
“去南京卫生学校。”
刘克勤对陈谋义说着，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我想知道，周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
陈谋义扭动开车的钥匙。
坐在一旁的邓端玉，看向皱着眉头思考的刘克勤，嘴角带笑，“我就喜欢你思考的样子。”
“像是罗丹雕塑的思想者。”
刘克勤抓着邓端玉的手，贴在怀里，眼神又放在南京的街道上。
他此时在放空，放空破案过程中的所有思绪。
几人到了南京卫生学校，从学校老师的口中得知，法医周梧是个很聪明，很上进的学生。
“他练习过捣髓法吗。”？
“那当然，卫生学校的学生，怎么可能没有练习过捣髓法。”老师说着，还回忆起周梧的一件小事儿。
“我们上解剖课的时候，由于能练手的小动物有限，他自己会去池塘里，或者田埂里，抓一些青蛙、野兔练手。”
“我记得，他曾经用了一个晚上，抓了一只野兔，然后熟练的用空气灌注法，杀死了那只兔子。
紧接着，他抓了一窝兔子，用不同的解刨手法，一一杀死。
他很上进，也很聪明。”
那空气灌注法，是利用被注射的空气，造成肺部栓塞死亡。
学过护理机能学实验的都知道，其实杀死小动物的方法，最简单的是【颈椎脱臼法】与【空气栓阿塞法】。
每当做这种实验，老师都会说，不能犹豫，学生的动作越慢，它们遭受的痛苦就越大。
最重要的是，不要拿无用的善心，加重它们的折磨。
脱颈也好，捣髓法也罢。
下手必须快准狠。
而被害人蔡介然的死法，就是被【捣髓法】杀害，所以他死的并不痛苦。
只能说是，有些残忍。
几人再次回到公安局，查找线索。
就在这时，有个警员走了进来，提声道。
“陈队！法医周梧的杀人动机，可以成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