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卿找到的阵基，是一块小小的木桩子，上面被火焰熏黑了一片。
若非有阵法师指引，外人很难想象出这竟然会是一块阵法的阵基。
“燕姑娘……”陆竹心对着姜晏招了招手。“你是缉妖司的官差。”
“作为陛下的鹰犬，鼻子应该很灵吧。你来闻一闻，这里是不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姜晏面无表情地瞪了陆竹心一眼。
她上前一步，低头看向陆竹心前方的阵基。
她不懂阵法，但是确实能够从面前的木桩上感受到淡淡的灵气。
这股灵气非常微弱，寻常修士很难察觉，这卫子卿竟然能够将它找出来。
呵。
姜晏心中冷笑了一声。这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到陆竹心口中的气味上。
她俯下身子轻轻地嗅了嗅。
“怎么样，怎么样？”陆竹心凑了过来。“陛下最忠心的鹰犬，有没有闻到一股异常的味道？”
陆竹心凑得很近，近到江晏只要微微侧头，鼻尖便能够碰到她的脸颊。
一股属于少女的馨香，不少控制地袭向了姜晏的鼻尖。
姜晏轻啧了一声。
“确实有。”
陆竹心眨了眨眼睛：“你真闻到了，是什么味道？”
姜晏沉声道：“一股狐狸的骚臭味。”
陆竹心眉头一拧：“狐狸怎么你了，臭死你得了！”
姜晏扬眉。“我说的是这阵法的阵基，你在急什么？”
“呵！”陆竹心直起身，她抱着胸。“我急了吗？”
“我觉得你似乎对狐狸很有偏见。”
“别忘了，我可是陛下亲封的狐妃！”
“你在我面前骂狐狸，就等于是在骂陛下！”
“对天家不敬，你的小命不想要了吗？！”
“……”姜晏并不觉得自己是在骂自己。
“狐”字封号，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好词。
“两位姑娘……”卫子卿见两人又有闹起来的趋势，赶忙过来打圆场。“都消消火气，我们还是先讨论这阵法的事情吧。”
“卫贵妃！”陆竹心见状，直接一把将卫子卿扯了过来。“你来说说，这阵基上到底是什么味道？”
姜晏脸上并无太多表情。“骚狐狸味。”
卫子卿无奈，只能在两个女孩的注视下，慢慢地伏下身去，学着方才姜晏的动作，轻轻地嗅了嗅。
然后，他便凝起了眉头。
从这阵法的阵基之上，他确实嗅到了一股味道。
这是他先前没有注意到细节。
“神仙姐姐？”
卫子卿心中下意识地呼唤了一声。
然而，戒中人并没有回应。
卫子卿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两个人。
他轻咳一声，慢慢站起身来。
“的确有一股香味。”卫子卿沉吟道：“而且，这怎么能算是臭味呢，这分明就是一股女子的体香啊。”
卫子卿的发言顿时惹来了身边两位姑娘的注视。
他忽然觉得有些冷。
此刻，他才意识到，刚刚好像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陆竹心抱手摇头。“卫贵妃，或许这个问题我就不该问你。”
“没救了。”
姜晏也点头附和：“我觉得我应该把你方才说的话写成奏折，上呈给陛下！”
“由她来治你的罪！”
卫子卿面色一苦：“两位姑娘，方才我说的话，并非有意冒犯。”
“两位姑娘乃是女子之身，所以对这类气味并不敏感。”
“卫某作为男子，所以会对这类气味更加了解一些。”
“这阵基中的气味，确实很像女子的体香。”
姜晏挑眉：“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这阵法是由一位姑娘布置的？”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是迟汐颜和魏轻渔一起回来了。
魏轻渔说道：“我接到报告，阵法的阵基找到了，便立刻赶过来了。”
迟汐颜则看向众人面前的阵基。
“方才燕姑娘推测，这阵法上的香气，是阵法师身上的体香。”
“很遗憾，这应该是不可能。”
“若这香味真的是女子的体香，在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之后，应该早早已经消散在了空气中。不可能还闻得到。”
姜晏听言，微微眯起眼睛。“所以？”
魏轻渔走过来，将迟汐颜说的话补充完整。
“所以，这应该不是阵法师身上的味道，而是阵法本身的味道。”
陆竹心疑惑地看了过来：“阵法还会有味道吗？”
迟汐颜无奈一笑。“傻丫头，这天下的阵法本就千奇百怪，有味道的阵法并不稀奇。”
“但是通过这种味道来推测着阵法的来历，就能大幅度地缩小范围。”
“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便是查出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姜晏听言，她忽然转头看向了陆竹心。
她想起了这只小狐狸先前带陈家的事情。
起因便是店小二说陈家二小姐身上有一股反常的香味。
香味，香味……
这个阵法上也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所以，这只小狐狸的意识是，突破口在于香味之上吗？
“魏大人。”姜晏思索了一下，向着魏轻渔问到。“这世上可存在以狐族的信香来布置的阵法？”
“以狐族的信香来布置的阵法？”魏轻渔眼睛微微一瞪。“狐族的信香还能用来布置阵法吗？”
“等等……陛……燕姑娘的意思是，这阵基上的气味，其实是狐族的信香？”
“坑杀鲁关的罪魁祸首，其实是狐族吗？！”
姜晏话语顿时一塞。
她下意识地用余光看向了陆竹心。
其实这个问题压根就不需要解答。
迟家和凌霄剑宗的矛盾，从头到尾都是狐族算计的。
这是姜晏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但是，姜晏此刻无法理解，这只小狐狸将狐族暴露出来的用意是什么。
通过将锅甩给狐族，然后来洗清迟家身上的罪名？
可是，这样做真的能洗清迟家身上的罪名吗？
这时，陆竹心左右看了一眼，闻出了一个问题。“狐族……也有阵法师吗？”
“狐族没有阵法师。”魏轻渔说道：“但是狐族可以雇佣外族的阵法师。”
陆竹心摸了摸下巴：“所以，人族中依然存在叛徒？”
“是的。”魏轻渔说道：“这样的叛徒，其实有很多。”
迟汐颜看着众人身后的阵基，沉吟了许久。
她没有见过狐族，也没有接触过狐族的信香。
但是，这阵基上的香味，却让她隐隐地感觉……
有些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