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月楼附近的小巷子里,时愿把白花花的碎银还有一些银票铺了一地。
书生看到这些钱眼睛都冒光。
他这辈子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银子呢。
“哎哎哎,你干嘛呀?”
时愿伸手拦着的话都没说完就看到对方用牙去咬了。
书生嘿嘿一笑:“我就是试试是不是真的...”
时愿满头黑线,这招数不是用来测金子的吗?
还真是比她都没见过世面。
再然后时愿也把银子放嘴边了,嗯,有牙印,真的!
“姑娘,我今天回去再多写几篇,明天咱们继续,没想到之前临摹的沈公子的瘦金体还真派上用场了!”
书生满脸都是兴奋,银钱一点点往怀里塞,说话间就连未来的生活和出路都想好了。
都说士农工商,商人排最后,可他们除了上不了台面,吃的好住的好,没有一点应该被看不起的样子。
读书是为了入仕,可没钱吃饭饿着肚子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
都要饿死了,当官的愿望才叫真的遥遥无期。
“明天不卖了。”
时愿说的干脆,书生登时傻眼,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答案。
没放好的银子从怀里掉下一块,他急忙弯腰去捡。
“为什么啊?”
对啊,为什么啊,这么好的生意应该长长久久做下去才对。
没人和钱过不去,他是穷,可这个姑娘好像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话问的发虚,时愿真要放弃的话,他自己一个人能做吗?
“因为明天再继续就不是赚钱了,而是被抓进京兆府的大牢里问罪。”
她是需要钱,可在贪财和要命之间,时愿还是觉得活着才最重要。
她是不记得原剧情了,可记忆中关于沈之舟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的。
这个男人富贵的要死,可心眼也小的要死。
哪怕不是主角,关于他的文字描写也足够她记一辈子。
矜贵,冷漠,自私,不屑和任何宵小为伍。
就连他的女人和家人都能放弃。
听听,这还是人吗?得罪这样的人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后续太多的描述时愿不记得了,因为她和这人的身份都不是主角,所以并不知道太多剧情。
但可以肯定一件事,和沈家的人少打交道才是上上策。
不过这些话她没和书生解释,分好钱财后时愿选择果断离开。
她一路依旧走的踉踉跄跄,绊脚的裙摆在走出巷口前被她撕下一段。
比起之前的做作和故作姿态,倒是多了几分豪气在身上。
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时愿并不知道背后己经被人跟了。
那个换了下属衣服的沈之舟一首都跟着她背后。
“草房?”
沈之舟看着都快遮盖不住屋顶的茅草深感这两个字和这破地方的契合。
从小巷出来后,时愿先是大吃了一顿,红焖猪蹄,碳烤羊肉,还有肥得流油的大肉包子。
属实没有品味,吃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沈之舟可以下得去嘴的。
沈之舟的想法很简单,用普通身份接近她,然后打听清楚这女人的来历。
之后借机抓住她的把柄顺理成章的把她给扔进牢狱里。
为此他还特意嘱咐过栾星不许派人跟着。
骗人敢骗到沈家人的头上,他得让这个女人此生都知道沈家这个沈字有多可怕。
当然他也给自己亲自行动找了一个更好的理由!
他能听到这个女人的心声。
究竟是因为什么造成的这个结果沈之舟要是找不到其中的缘由这辈子都睡不了安稳觉。
入夜了,屋里照出昏黄的灯光。
思来想去的,沈之舟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可以进去的理由。
该怎么办呢?
“快来吃!这可都是我新买的大棒骨,还有包子!”
“别抢别抢,慢慢吃,还多着呢!”
屋子里足有八九个孩子,大的十岁多,小的五六岁。
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着更是破破烂烂。
哪里是八九个孩子,说是八九个小乞丐还差不多。
听到有饭吃,几个孩子狼吞虎咽,生怕行动的晚到嘴的肉就进了别人肚里了。
时愿靠坐在水缸边儿上,一脸的心满意足。
当初她从黑窑子里能逃出来,靠的就是这帮小乞丐的帮忙。
指路的,帮忙躲藏的,还有给她脏馒头填肚子的。
逃生后时愿的第一句话就是:待玄德东山再起之日,便是孔明先生的立世之时!
她慷慨激昂之下除了黑孩子的满脸问号再无其他回应。
好吧,是她戏多了一些...
离开剥削地的时愿日子也没过得多好。
这个环境下,她能填饱肚子都奢侈,就更不要说养活一大帮穷孩子了。
现在手头有了钱,当然第一时间想起她的孔明先生们。
这不,虽不算是大鱼大肉的,好歹也是肉汤包子齐全了。
嘴太忙顾不上说话,一锅汤和一大包的肉包子快速见了底。
还没来得及擦嘴呢屋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时愿之前逃跑就得了ptsd,这会儿第一时间当然意识到了不对。
可惜还没来得及反应,破木门就被人给一脚踹开。
“在这儿呢!正好,全给我抓起来!”
为首的是个大汉,膘厚头大像个大胖厨子。
时愿琢磨了半天这人都和自己那个破黑窑子都没关系。
其中有个小孩儿跳起:“快跑!是张大头!被他抓着了咱们就完了!”
张大头?
时愿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才得出个答案。
所谓的张大头就是整个安兴坊出了名的人贩子。
尤其是被他抓到的小孩儿首接打断手脚拿去讨饭。
还有一部分干脆首接送进宫里当小太监。
总之渠道多,门路广,就连京兆府里都有他的人脉。
时愿心下一慌,内心惊呼:“完菜了,今天要葬身此地了,这还东山再起呢?她刘玄德还没当上蜀中王呢?”
“黑窑子?黑煤洞?被打断手脚的畸形秀?真不要啊!”
屋里的时愿叫苦不迭,屋外的沈之舟扶额无语。
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这个女人说的话一句都听不懂呢?
来不及多加思考,难得他理所应当现身的机会到了!
趁着草屋里乱成一锅粥的机会,沈之舟夺门而入。
他一身精短黑衣,腰间还带着佩刀,总之威风凛凛说是京兆府里的捕快都不为过。
“哪里来的山匪,竟然敢打家劫舍?还不快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