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三十五年九月廿七,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西洋玻璃房内,德国驻华公使穆默的皮靴碾过波斯地毯,手中的羊皮纸草案在煤气灯下泛着冷光。“陛下,” 他的普鲁士口音混着雪茄味,“除军事援助外,我国还希望获得山东铁路沿线矿产开采权。”
溥仪盯着系统解析出的草案附件,其中 “胶济铁路延伸至济南” 的条款下,暗线标注着 “德军可随时征用”。他转动着新制的珐琅转笔刀 —— 那是汉阳兵工厂试制的第一批精密器械,刀刃在晨光中划出银弧:“矿产开采可按《矿务章程》合资办理,铁路主权却需明文规定‘非战时不得军用’。”
庆亲王奕劻的山羊胡在镜片后颤动,他凑近溥仪耳边:“皇上,德国此次带来克虏伯最新式舰炮图纸……” 话未说完,养心殿的加急电报己由张谦和送入 —— 袁世凯截获的日本密电显示:“黑龙会拟于签约日在东交民巷制造爆炸案。”
“穆默先生,” 溥仪突然露出孩童的天真笑容,“朕听说贵国皇帝陛下收藏了《永乐大典》残卷?” 他调出系统中的历史影像,1900 年德军在翰林院纵火的画面在玻璃上投下阴影,“若条约加入‘归还战时掠夺文物’条款,铁路之事尚可商榷。”
穆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五岁孩童竟能精准戳中德国的软肋 —— 威廉二世正为远东扩张的舆论批评头痛。他放下草案:“陛下若允诺胶州湾租期延长二十年,我方愿归还部分典籍。”
“十年。” 溥仪竖起一根手指,“且需开放克虏伯兵工学院对华留学生名额。” 他指向窗外正在校阅的北洋新军,士兵肩扛的汉阳造步枪枪托上,“宣统三年” 的烙痕清晰可见,“我国留学生将在贵国军校学习潜艇指挥。”
当日申时,日本公使馆。伊集院彦吉将密电拍在黑龙会首领头山满面前:“八嘎!清国竟提前知晓爆炸计划!” 电报译文显示,袁世凯的北洋巡警己在六国饭店逮捕三名携带硝化甘油的浪人。
头山满的独眼在墨镜后闪烁:“支那皇帝身边有神灵相助?” 他忽然瞥见案头的《克虏伯炮术图解》—— 那是从清国留学生处缴获的教材,内页用朱砂圈注着 “大沽口炮台部署”,“不,是比神灵更可怕的存在……”
戌时三刻,摄政王府西花厅。载沣的手指在《中德条约草本》上划出深痕,“德军教官入驻北洋六镇” 的条款让他背心发凉。庆亲王奕劻的密信躺在烛台上,字迹被火漆灼得模糊:“袁世凯己购德国潜艇图纸,不日运抵天津。”
“王爷,” 心腹幕僚低声道,“俄国人承诺,若阻止条约签订,将赠送阿穆尔河区舰队的旧军舰……”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袁世凯的亲卫举着火把包围王府,张勋的辫子军扛着汉阳造步枪冲进花园,枪托砸门声中混着德语喝令:“奉皇上诏命,保护摄政王安全!”
载沣望着窗外晃动的刺刀,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登基大典上眼神沉稳的幼帝。他摸向腰间的俄国左轮手枪,却发现弹巢己被掏空 —— 不知何时,亲随竟全换成了袁世凯的人。
九月三十,签约仪式在太和殿举行。溥仪身着十二章纹衮服,手持金镶玉如意,看着穆默在条约上签下花押。系统界面闪烁着绿色光芒:“《中德军事同盟条约》签署完成,君主立宪成功率提升至 32%。”
条款宣读至 “德国协助清廷建立海军潜艇部队” 时,英国公使朱尔典的茶杯 “当啷” 落地。他终于明白,为何清国在长江口突然部署了能击沉巡洋舰的岸防炮 —— 那些炮座的旋转角度,分明是为潜艇伏击设计的。
签约后,溥仪单独召见穆默:“明年初,朕将派醇亲王载沣率团访问柏林。”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请贵国皇帝陛下,务必让载沣参观克虏伯工厂的‘秘密车间’。”
穆默心领神会。所谓 “秘密车间”,实则是德国军方为溥仪准备的袖珍潜艇设计室 —— 这个安排,既能支开载沣,又能让清国的海军计划瞒过英国的眼线。
当夜,养心殿的电报机 “滴滴答答” 响个不停。袁世凯发来急电:“日本联合舰队己离开佐世保,航向不明。” 溥仪调出系统的东亚海图,发现日本舰队正朝台湾方向移动,而那里,詹天佑主持修建的基隆港炮台刚刚完成克虏伯大炮的换装。
“传朕旨意,” 溥仪对着张谦和道,“命‘海圻号’巡洋舰率舰队南下,在巴士海峡进行实弹演习。” 他轻抚条约上的龙纹玉玺,知道这一纸盟约,不过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 但当北洋新军开始练习潜艇操作,当汉阳铁厂的钢轨即将铺至龙州,这个古老帝国的齿轮,己在他手中开始了不可逆的转动。
西首门外,载沣的专列正喷着白烟驶向天津。他望着窗外掠过的京张铁路铁轨,轨枕上 “宣统年制” 的铸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怀中的俄国密信突然被风吹走,飘向轨道中央 —— 就像他逐渐远去的摄政权力,终将被这列驶向新时代的火车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