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恬晃了晃沈庭的胳膊,“大哥你看,她刚刚用那种眼神看我。莫不是把贱婢受伤,怪到我头上来了?”
沈庭怒道:“她敢!侯府还留着她,是因为母亲心慈手软!将来,这侯府是要交到我手上的。等我成为侯爷,第一件事就是将这野种逐出家门,再让她将这些年,从侯府得到的好处全部吐出来!”
沈雪盈转身看他。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了满满的讽刺。
青葱般的玉指拨弄了下鬓边垂下的流苏,唇角轻扬,“你还想当侯爷?你、不、配!”
沈雪恬:“大哥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大哥不配,谁配?三姐姐,我劝你对大哥放尊重些!”
沈雪盈笑了:“他德不配位,侯府迟早败在他手上。他会是侯爷,但不会是一辈子的侯爷。”
她的话,其实没错。
假如沈庭毫无建树,那么定安侯府的爵位,将在他手上被收回。
被戳中了软肋,沈庭暴跳如雷,冲到沈雪盈面前,举起手就要打下去。
“野种!竟然敢诅咒我!我打死你!”
沈雪盈早有准备。
沈庭这个暴力男,稍微激一激就要动手打人。
绣绣姐退亲是明智的选择。
沈庭的手打下来时,她顺势往地上倒去。
地上还有茶盅摔裂的碎片。
她故意将手撑在碎片上,锋利的碎瓷片割裂她的掌心,立刻浮现一抹鲜红。
沈庭一巴掌打了个空。
沈雪恬冲到他边上,眼里泛着恶意的光,阴森地说:“大哥,今日不将她打服了,日后她必定贪心到要分母亲的嫁妆。”
沈庭:“你说得对,必须让她有自知之明。”
说完,沈庭抬起脚,就要踹向沈雪盈娇小的身子。
沈雪恬兴奋得咧开嘴角,差点就想拍手鼓掌。
上一回,沈雪盈就是这样踩她踹她的,今日,沈雪盈终于遭到了报应。
她幸灾乐祸地说:“大哥,千万别伤了三姐姐的脸,三姐姐最喜欢她的脸呢。”
沈庭:懂了,就要毁了沈雪盈的脸!
悬在半空的脚调转方向,朝着沈雪盈欺霜赛雪的小脸踩去。
桃叶大惊失色,连忙想推开沈庭。
却被沈雪盈投来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小姐不让她上前,肯定有自己的主意!
桃叶站在原地,不上前去添乱了。
沈庭的脚即将踩到沈雪盈脸上。
他是男人,力气不小。
这一脚下去,足以踩晕沈雪盈。
但突然一道人影扑来,推开了沈庭。
沈庭大恼:“哪个不长眼的,敢阻拦本公子?不想活了?本公子连你一块杀了!”
沈夫人瞪着他,厉声道:“好啊!你杀了我啊!”
沈庭愣住,看清楚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沈夫人推开了他。
他心虚地说:“母亲,儿子怎敢杀你。”
沈夫人:“方才不是你说的,要杀了我?敢做不敢当?庭哥儿,你真叫我失望!”
沈老夫人和沈老爷紧接着走了进来。
沈老夫人皱眉:“除夕,什么杀不杀的,不吉利。你们又在闹什么?”
没想到老夫人和沈老爷来得这么快。
沈庭和沈雪恬皆是底气不足。
尤其是沈庭差点误伤了沈夫人。
沈雪恬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挤出了些眼泪,就要运用颠倒黑白的能力告黑状。
但早有准备的沈雪盈,速度更快。
“是盈盈不好,都是盈盈的错,”沈雪盈坐了起来,手心的鲜血格外刺眼,“我知道,我能留在侯府,己经是侯府对我的恩赐了。
我的命是侯府给的,大哥要打我杀我,我不该反抗的。可我也没有反抗,大哥,别怪我,好不好?”
“盈盈!你受伤了?”沈夫人拉过沈雪盈的手,心疼得不得了。
她娇养大的姑娘,当眼珠子似的看着,受过最大的伤,还是学琴时被琴弦割破了手指。
眼下流了这么多的血,沈夫人的心都碎了。
沈庭嘀咕道:“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没站稳摔倒的,怎么能怪我?”
沈雪恬忙说:“是,我亲眼看见了,是三姐姐自己没站稳摔倒的,和大哥无关。”
沈夫人气笑了,“盈盈或许是自己摔倒的,可方才要是我没出现,你就踹到了盈盈!我冤枉你了吗?”
沈庭摸了摸鼻子,理不首气也壮,“还不是她先出言不逊,母亲,妹妹都找回来了,你还留着这个假货做什么?”
沈夫人护着沈雪盈,脸色无比的严肃认真:“今日,我说最后一遍,我会用我自己的嫁妆养盈盈。将来盈盈出嫁,嫁妆我自己出,不用侯府管。”
沈雪恬小声的说:“母亲还不是偏心?嫁妆给了她,分给我们的不就少了?”
她的声音小,只有站在她身边的沈庭听到。
沈庭当即大声说:“母亲,这怎么可以?您嫁到侯府,嫁妆也是侯府的,怎么能给一个外人?”
沈夫人眯起眼:“我还没死?你就肖想我的嫁妆了?我的嫁妆,给谁,我全权做主。将来,就算全捐了,你也没资格说什么!”
白姨娘心肝一颤。
她平日里虽然泼辣了些,但在大事上拎得清。
她急忙从后头出来,走到沈庭身边,“庭哥儿,你怎能这样对夫人说话?还不快赔礼道歉?”
沈庭梗着脖子,根本不听白姨娘的话。
沈夫人往后看了一眼,在老夫人和沈老爷面前素来温和好说话的她,为了沈雪盈,第一次强硬起来。
“怎么,莫非母亲和老爷都认同庭哥儿的话?”
沈老夫人和沈老爷面色讪讪。
他们打心底里是认同的,可摆到台面上说就是不对。
沈老爷沉下脸,一巴掌拍向了沈庭,呵斥道:“逆子!还不向你母亲赔礼道歉!还是说,你想去祠堂罚跪认错?”
沈庭哆嗦了下,低头认错:“母亲,是我错了。”
沈夫人板着脸,没有接话。
沈老爷:“还有盈盈,她也是你妹妹。”
沈庭虽不服,但形势所迫,只能低头,“三妹妹,对不起。”
沈雪盈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怨毒,用没有受伤的手,拽着沈夫人的衣摆控诉,“母亲,大哥还想用茶盅砸我,桃叶替我挡了一下,被砸伤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