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放着暖炉,但因为长安的回答,暖炉失效,温度骤降。
长青和长安冻得打了个哆嗦。
长安困惑又小心地问:“主子,可否要帮沈小姐?”
谢砚骁冷冷睨他一眼,“你亲自去找。”
“是!”
谢砚骁垂眸,扫了一眼满桌的公文,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两日后,酒楼雅间。
庄月娘和沈雪舒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又哭又笑。
母女二人叙了一会旧,沈雪舒便说起了自己在忠勇侯府的困境。
对自己的亲娘,没什么好隐瞒的。
“……冯泰他为了沈雪盈,茶不思饭不想,己经两年不肯和我圆房了。上一次我设计,想让冯泰得手,但沈雪盈太过狡诈,被他逃脱了。”
庄月娘嘴边噙着高深的笑,“算计一个假货,有千百种法子,她再狡诈,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但你要知道,想让她给冯泰当贱妾,最大的阻碍是白氏。”
想起沈夫人对沈雪盈的偏心,沈雪舒煞有其事地点头,“对对对,白氏瞧着大度贤惠,实际上是最偏心的。可不管我怎么讨好,白氏都偏心!”
庄月娘眼里划过杀意,“既没有法子,索性杀了。她死之后,她的巨额嫁妆,将是你、庭儿和恬儿的,沈雪盈不过是个野种,一个铜板都别想分到!”
沈雪舒兴奋得眼里冒出绿光。
沈夫人嫁妆私产之丰厚,侯府上下人尽皆知。
假如能瓜分沈夫人的嫁妆……
沈雪舒激动地说:“对,首接杀了她!可她身边的人都是她的心腹,不好收买。”
庄月娘笑得意味深长,“白姨娘和白氏是同宗的姐妹,白姨娘肯定有法子。”
说着,她将一包药塞到沈雪舒手中,“舒儿,等白氏死了,庄家起复,你父亲定抬我为妻,我会认你为嫡女,看忠勇侯府的人还敢不敢看轻你。”
沈雪舒扑进她怀里,“还是娘亲疼我!白氏那个老贱人嘴上说着将我当亲生女儿看待,可她却不肯给我一个嫡女的身份,更是偏心一个野种,眼睁睁地看着我在忠勇侯府被欺负!”
她捏紧药包,恨意滔天,白氏!去死吧!
……
“盈盈,多谢你帮我找了工匠大师,修补我的玉葫芦。”
沈雪盈和孟绣绣携手从首饰铺子里走出来。
沈雪盈笑道:“举手之劳罢了,田师傅是做首饰的大师,他说玉葫芦碎得厉害,不能和从前一模一样,绣绣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孟绣绣抿唇道:“我知道的,不管修补成什么模样,我都能接受。”
沈雪盈好奇,“绣绣姐为何这般珍视那玉葫芦?莫非是重要的人所赠?”
孟绣绣别过脸,遮掩慌乱的眸光,“不是,你别问了。我饿了,我请你吃午膳吧。走走走。”
沈雪盈想追问,奈何被她拖着走,都说不出话了。
两人打打闹闹走到酒楼门口,沈雪盈眼尖地瞧见了侯府的马车:“咦?侯府的马车?今日还有谁出门了吗?”
“三妹,好巧。”
男人温文尔雅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沈雪盈和孟绣绣下意识地转身。
竟是冯泰!
沈雪盈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
对大姐夫的印象,温润如玉、有礼有节的君子。
可上一次在忠勇侯府偷听到的话,实在是让她大为震撼,同时对冯泰改观了。
对冯泰,只剩厌恶。
孟绣绣笑道:“你是盈盈的大姐夫,忠勇侯府的冯世子吧,真是巧,冯世子怎会在此?”
冯泰一错不错地看着沈雪盈,回道:“我来接舒儿回去。”
沈雪盈心中一动,“大姐姐在酒楼里?大姐姐见谁?姐夫可知?”
冯泰:“我不知,若是三妹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沈雪盈撇了撇嘴,“不用劳烦姐夫了,绣绣姐,我们走吧。”
孟绣绣:“好。”
听到她们要走,冯泰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
看着沈雪盈的目光,痴迷又贪婪。
短短几日不见,三妹愈发娉婷可人了,身量拔高了些,长袄都遮不住纤细腰身。
比他画中的三妹,少了三分稚气,添了一分女人的妩媚。
他忙从怀里拿出两张帖子,“三妹,我这有两张帖子,你可带着孟小姐同往。”
沈雪盈眼底含着不耐,刚想拒绝,却听孟绣绣惊呼一声:“山岚诗会的帖子?连我父亲都只能弄到一张,冯世子好大的本事!”
山岚诗会,是全天下青年才俊举办的诗会。
能进去者,皆是在诗文上有所成者。
书香世家出身的孟绣绣,对山岚诗会有天然的向往。
看着孟绣绣眼里的小星星,沈雪盈咽回去拒绝的话语。
冯泰固执地说:“三妹收下吧,不必和我客气。”
沈雪盈抬眸看他,自然看到了他眼底深藏着的贪念。
上一回,忠勇侯府想要算计她,她收点补偿,理所应当。
她对青叶使了个眼色,青叶便从冯泰手上接过帖子。
沈雪盈微笑:“多谢大姐夫,我们先走了。”
“三妹慢走。”
沈雪盈拉着孟绣绣上了马车里。
青叶将帖子给了孟绣绣,孟绣绣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因为冯泰一打岔,酒楼门口停着的侯府马车不知何时离开了。
沈雪盈若有所思地放下马车帘子,同时隔绝了冯泰窥视的目光。
马车缓缓离去。
冯泰静立在原地,心中思索着,书房中珍藏的画卷应该重画了。
“看够了没有!”沈雪舒酸溜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冯泰一惊,收起眼中的痴迷。
转身面对沈雪舒,眼底难掩冷漠。
沈雪舒被他的冷漠刺痛,低吼道:“冯泰!”
冯泰的眼神更冷了,“要闹别在外头闹!哼!”
说完,甩袖而去。
“冯泰!!!”
沈雪舒的心腹胡妈妈因为对沈雪盈不敬,被打发去了庄子上。
如今她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叫兰草的丫鬟。
兰草劝道:“世子夫人,好多人在看热闹,咱们快走吧。世子最看重脸面了。”
沈雪舒恨声道:“他若看重脸面,怎会做出……”
她慢慢噤了声,捏紧了手里的药包,眼神阴鸷恶毒。
都是她们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