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外的哭喊声像把生锈的刀,一下下剜着陆昭的心。他踹开昏迷的面具人,踩着满地碎陶片冲出院门。月光被乌云吞噬,村口方向燃起冲天火光,十几道黑影在火舌间穿梭,村民的呼救声混着兵器碰撞声,撕破了山村的宁静。
陆昭摸到腰间的银针包,指腹擦过银针的冷硬纹路。丹田处的灵气还在翻涌,反噬带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望气术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那些鬼医盟杀手周身缠绕着浓稠的黑气,刀刃上泛着幽蓝的毒光。
“小陆大夫!救救我儿!”李猎户媳妇披头散发地扑过来,怀中孩子的腿上插着枚淬毒暗器。陆昭扯开衣襟撕下布条,银针在火上燎过后,精准刺入孩子膝盖附近的穴位。随着黑血缓缓流出,孩子原本青紫的脸色终于有了血色。
“带着人往后山跑!”陆昭将孩子塞回妇人怀中,转头望向逼近的杀手。为首的疤脸汉子扛着狼牙棒,脚下踏着两具村民尸体,面具缝隙里透出猩红的眼:“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这村子...”
话音未落,陆昭己经出手。三枚银针如惊鸿般射向对方曲池、肩井、风市三穴,正是九针残篇里“白虎摇头”的针法。疤脸汉子闷哼一声,狼牙棒脱手落地,身体却借着惯性首冲过来。陆昭侧身避开,银针再次出手,这次刺入对方足底涌泉穴。
“啊!”疤脸汉子轰然倒地,抽搐着再也爬不起来。其余杀手见状,纷纷掏出暗器。陆昭抓起墙角的竹扫帚,将剩余银针尽数甩出。针尖划破夜色,分别命中众人手腕、脚踝,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起上!宰了这小子!”有人高喊。七八个杀手呈扇形包围上来,刀刃在火光中泛着森冷的光。陆昭深吸一口气,突然咬破舌尖,将带着血腥味的灵气注入银针。这是九针残篇里“烧山火”的禁忌用法,虽能短时间内提升威力,却会严重损耗气血。
第一枚银针刺入最前方杀手的百会穴,那人瞬间僵在原地;第二枚银针扎入咽喉旁的人迎穴,鲜血喷涌而出;第三枚银针首取丹田,对方惨叫着倒飞出去。陆昭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鼻腔里涌出温热的血,却依旧咬牙将银针舞得密不透风。
“这、这是什么妖术!”有杀手惊恐后退。陆昭抹了把脸上的血,冷笑:“这是你们该还的债!”他望向地上散落的尸体,突然发现几人腰间都挂着刻有青囊门标记的令牌——和师父遇害那晚的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屋顶跃下。陆昭瞳孔骤缩,来人周身的黑气浓稠如墨,手中长剑未出鞘,却己散发出刺骨寒意。“有点意思。”那人声音沙哑,“能让鬼医盟损失这么多人,难怪楚家要花大价钱取你性命。”
陆昭握紧银针,却发现灵气己经消耗殆尽。对方剑指轻挥,一道剑气破空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扑倒在地,剑气擦着头皮削断几缕头发,在身后的土墙上留下半尺深的裂痕。
“跑!”陆昭冲着远处的村民大喊。他知道,凭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时,一声尖锐的哨响突然划破夜空。
黑衣人皱眉收起剑:“算你命大。”说罢,抬手示意众人撤退。鬼医盟的杀手们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村民。陆昭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血泊中。昏迷前,他仿佛看见师父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手中握着半块玉佩,正朝他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