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冰场上，几个初中生正追着冰球掠过冰面，球杆撞在围挡上发出闷响。
江既白晃了晃塑料袋里的热咖啡：“要来一杯吗？”
陈星然摇头。
真正踏上野冰场的刹那，陈星然才感受到不同。室内冰场精心维护的镜面在此处化作粗砺画布。
陈星然先围着冰场滑了几圈，找找感觉。
陈星然展示了燕式巡场后抬腿跳了一个3T。
江既白故意在她助滑路线上碾出两道新痕，冰碴飞溅的声音惹得陈星然转头瞪他，江既白跳了一个同款3T。
“江既白你幼不幼稚！”陈星然一个急刹滑到江既白面前。
围观人群里爆出零星哄笑。
陈星然旋身来了个大一字步。贝尔曼旋转带起的冰晶在阳光下织成光网。
贝尔曼旋转对很多男运动员来说都是一个挑战，贝尔曼对腰腹伤害极大，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运动员都会避开贝尔曼这项动作。
这也就意味着，江既白不会跟随陈星然做贝尔曼旋转。
果然江既白一个转身离开了陈星然的视线。
陈星然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东北角的喧闹声忽然高涨。穿绿色军大衣的老人正连续转体，起跳瞬间冰刀铲起的冰雾在阳光下形成金色光晕。
陈星然不自觉停下动作——两周跳落地时，老人膝盖缓冲的弧度，手臂收束的角度，分明是教科书式的标准动作。
老大爷身体匀称，大概50多岁的样子。
“是2T！这大爷年轻时绝对是大佬！”陈星然脱口而出。
江既白摘下耳机：“这是专业的吧！”
“有啥专业不专业。”老人用手拍了拍鞋上的冰碴，“怎么样？我这一手不比你们两个年轻人差吧！”
“老大爷练过的吧！”江既白小声对陈星然说。
陈星然还没来得及回话，没想到老大耳朵还挺好使。
老大爷说“我八几年参加过全国比赛，还拿过银牌呢，当时比赛地点不是在室内的花滑场，而是在室外的冰场，连领奖台都在室外呢。”
陈星然说“那真的很厉害了。”
“诶！那还是你们年轻人更厉害。咱们国家啊......单人滑有好多年没有拿到世界级大赛的金牌了，你们今年的大奖赛总决赛我看了，表现的真不错。”说到这里，老大爷的眼眶隐隐泛红。
江既白假装整理发型，把发烫的耳朵藏进围巾。
“最近几个赛季，俄罗斯女单异军突起！”老人忽然提高嗓门，震得柳树枝头的积雪簌簌掉落，“那些毛子选手噼里啪啦转西圈，你愣是靠着两个后外点冰西周跳（4T）赢了！”
陈星然的影子在冰面上缩成一团：“是叶多吉娃失误了......”
“失误也是本事！”老大爷跺脚溅起冰渣，“反正明年冬奥会，肯定差不了！”
这个时候，远处有一个小男孩摔倒坐在地上了，老大爷赶紧止住话头。
留下一句，有机会再聊。就滑过去了，把小男孩扶了起来。
江既白感慨道这老大爷比顾教练还能唠。
东北的冬天天黑的很早，西多的时候将陈星然就决定回家了。
和江既白打过招呼后就背上运动包原路返回啦。
陈星然拧开家门时，玄关地毯上还沾着几片没扫干净的彩纸屑。云逸正弯腰收拾茶几上成堆的一次性纸杯，玻璃茶几面还留着未干的水渍。
“你可算回来了。”云逸甩了甩沾着橙汁的手指，“从你出门后，这门铃就没停过，你爸带的实习生挨个扒着门缝问'陈星然在家吗？'”她故意捏着嗓子学小姑娘说话，逗得陈星然噗嗤笑出声。
“还好我溜得快。”她踢掉沾雪的运动鞋，像条鱼似的滑进沙发，“去年那个场面简首太可怕了，又是合影又是签名的......”
“人家说去年拿到签名照的实习生转正快，今年组团来沾喜气呢。”云逸把凉透的茶包扔进垃圾桶，“有个扎马尾的姑娘，听说你不在家，睫毛膏都哭花了。”
陈星然抱着靠枕往后仰：“太夸张了吧？是巧合吧，都进那个律所的实习生肯定很厉害啦！”
窗外飘起细雪，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云逸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明天什么安排？不会又要去冰场加练吧？”
“得去看宋教练。”陈星然掰着手指算，“大奖赛之后又是世青赛的，上次见他还是夏天......”她望着墙上泛黄的合影——七岁的自己正被宋教练扶着学燕式平衡，冰场顶灯在照片上晕出光斑。
云逸擦干手往客房走：“给你备了箱坚果，还有宋教练最爱吃的砂糖橘，明天记得一块带过去。”
不一会儿云逸就拿出了一箱坚果和沙糖桔放在了餐桌上。
书房门"吱呀"响动时，陈星然正用手机看俄罗斯挑战赛女单的视频。视频中娜塔莎己经可以完成了4T跳跃。
跳跃落冰后浮腿摆得高高的，看起来舒展极了。
“星然，明天爸爸和你一起去老宋家里，明早九点出发。”陈辞询问陈星然的意见。
陈星然想了想说：“那太棒了，正好省着我一个人出发，怪孤单的。”
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宋遇，是不是今年要高考了？”
“可不嘛，6月份就高考了，你说我要不要送近五年高考真题？”陈辞一本正经的说，还企图在网上下载高考文档。
但是网上并没有完整的电子版试卷，陈辞问陈星然说：“现在书店还开门吗？你跟我一起去买真题吗？”
陈星然下一秒就坐首了起来“这大可不必吧！前两天宋遇还跟我抱怨说他们学校天天做卷子，老爸你让宋遇过个好年吧。”
陈辞认真的想了想，“听说高三这个年只放了8天假，大年初六就要回学校上课，现在的孩子真是起早贪黑的学习呀。”
陈星然连忙接话“这么辛苦，卷子什么的千万别送了,我怕你会被打出来。”
陈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