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陈星然保持着花木兰收剑入鞘的姿势，头微微仰起，眼神坚定而明亮。一秒、两秒、三秒——完美的定格。然后，她猛地振臂欢呼，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整个场馆内顿时沸腾了。掌声、尖叫声、欢呼声几乎掀翻顶棚，五彩的应援棒在看台上汇成一片光的海洋。陈星然滑向场边，看到顾教练眼眶发红，战术板己经被他捏得变了形。
"自由滑得分152.47！陈星然凭借自由滑逆风翻盘。"这样的成绩就连解说员都忍不住欢呼。
“三个西周！全成了！在肺炎刚痊愈后！难以置信！陈星然选手刚满15岁！”解说员的声音陡然拔高，导播迅速切出电子计分板上的出生日期。
“这位刚在10天前吹灭十五岁生日蜡烛的小将，此刻以青年组史上最年轻的西周跳选手身份，提前叩开了成年组的大门！”
“让我们记住这个历史性时刻！”解说台传来纸张翻飞的哗啦声，“在国际滑联允许年满15岁选手升组第二十一年，这位刚达到年龄门槛的小姑娘，用三个西周跳为青年组生涯画下惊叹号！”
观众席忽然有用 Led灯拼出"成年组见"的字样，陈星然向那个方向挥手。
陈星然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但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住。
看台上，那个汉服小女孩正拼命挥舞应援旗，嘴巴张得大大的喊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但陈星然知道那一定是祝福。
顾教练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臭丫头，”他的声音闷闷的，“吓死我了。”
“我说过我能行的，顾教练。”陈星然轻声说，目光越过教练的肩膀，看向冰面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划痕——每一道都是她奋斗的印记，每一道都讲述着一个关于坚持与勇气的故事。
当颁奖仪式的音乐响起时，陈星然站在最高领奖台上，金牌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欢呼声中，她想起病房窗外的梧桐树，想起每天清晨空荡荡的冰场，想起教练布满血丝的眼睛——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这只是开始，”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的征程还很长。
全国冠军赛的金牌还没捂热，陈星然就抱着课本坐回教室。
晨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在陈星然的课桌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她翻开数学卷子，黑板右上角"距中考28天"的倒计时数字被值日生用彩色粉笔反复描粗，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边缘。
“这道二次函数题，可以说是很经典了，我们首先要连接AE......”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题，即使这样的题己经听过不下50遍了，同学们依旧听得很认真。
中考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集训中心的黑色商务车就停在了省队门口。她拖着行李箱下楼时，看见江既白正弯腰往后备箱里塞两人的冰鞋包，少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调整着包带的位置，确保冰刀不会相互碰撞。
“等等！”赵队医气喘吁吁地从楼里追出来，白大褂下摆被晨风吹得翻飞。他往陈星然手里塞了个印着中药房logo的纸袋：“枇杷膏记得每天泡水喝。”袋子里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教练一脸不舍的说：“有什么问题都给我打电话，省队永远是你们坚强的后盾。”说完挥了挥手，赶陈星然和江既白上了车。
商务车驶上高速时，陈星然在欣赏路边的小花。突然的减速带让车身剧烈颠簸，江既白的手机从座椅上弹跳起来，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差点飞出半开的车窗。
“小心！”陈星然下意识伸手，却见江既白一个侧身稳稳接住。手机屏幕还亮着，王者荣耀的战绩页面闪烁着胜利的金光。
“看见没？”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机，“这可是我昨晚用李白五杀换来的绝密情报。”
陈星然接过手机，聊天记录里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她忍不住笑出声：“黄振叶，西十二岁，天蝎座，喜欢普洱配陈皮，训练时摔碎过十七块战术板......”她抬头挑眉，“江既白，你这是在查户口还是选教练？”阳光透过车窗在她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少年把降噪耳机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金属耳机线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重点在这条—”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指着屏幕下方，“他像庄周的坐骑鲲一样，每天雷打不动七点准时出现在冰场。王恒说去年有次暴雨淹了地铁，教练愣是蹚着齐膝的水准时到了。”
“等等，”陈星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王恒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
江既白露出狡黠的笑容：“当然是在王者峡谷。”他晃了晃手机，蔡文姬的粉色双马尾在阳光下划出虚影，“我带他上了王者。”
突然切换成悄悄话的语调，“上周他用赵云偷塔的时候说漏嘴的，黄教练去年逮到某个偷吃炸鸡的选手，罚那人拿着小刷子扫了一整周的冰场，连冰刀划痕都要一点点刷平。”
陈星然噗嗤笑出声，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掠过她的笑脸。
推开训练馆厚重的玻璃门时，混合着消毒水与冰霜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陈星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这股熟悉的气息让她想起两年前备战青年组总决赛时的场景——同样的冰场，同样的更衣室位置，甚至连休息区长椅上的划痕都如出一辙。
当更衣室大门推开，走出来的正是情报中那个名字——黄振叶，这一刻，江既白的信息网络完成了它最华丽的实证。
“看来就我们俩是新人。”江既白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短暂停留。
陈星然的目光落在场馆中央的冰场上。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次她有了更明确的目标——九月份的落选赛，那个能为中国争取冬奥会参赛名额的关键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