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花样滑冰大奖赛日本站现场。
聚光灯下，冰面如镜。陈星然完成《花木兰》最后一个旋转动作时，整个场馆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她微微喘息着，脸颊因剧烈运动而泛红，但眼神依然明亮如星。
当技术分和艺术分相继打出，总分超越第二名足足十五分时，她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恭喜陈星然选手，再次夺得花样滑冰大奖赛分站赛的单人滑冠军！”现场解说员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每个角落。
陈星然向西面看台鞠躬致意，冰刀在冰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观众席上，无数中国国旗在挥舞，黄教练激动地拍打着挡板，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把眼睛挤没了。
男子单人滑的比赛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日本头号选手佐藤健一在尝试高难度的勾手西周跳时意外摔倒，现场一片惊呼。这个失误给了紧随其后出场的江既白绝佳的机会。
江既白的每一个跳跃都干净利落，每一个旋转都精准到位。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以一个完美的单手撑冰结束表演，全场观众起立鼓掌。
“成年组第一个金牌！”黄教练在看台上几乎跳了起来，他一手带出的两位弟子在同一天登上最高领奖台，这在他二十年的执教生涯中也是头一遭。
颁奖仪式后，赛事主办方特别邀请两位冠军参加第二天的表演滑。当工作人员递来表演滑主题说明时，陈星然和江既白同时瞪大了眼睛。
“动漫人物反串？”江既白皱眉读着文件，“女选手扮男性角色，男选手扮女性角色？”
黄教练在一旁笑得肩膀首抖：“这可是日本站的特色，去年是超级英雄主题，前年是童话人物。”
陈星然好奇地探头去看抽签箱：“我抽到什么了？”她从箱子里摸出一个纸条，展开后上面写着「无脸男—《千与千寻》」。
“哇哦，经典角色。”江既白挑眉，然后自己也伸手抽了一张。看清内容后，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什么？让我看看！”陈星然一把抢过纸条，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水冰月！《美少女战士》的水冰月！”
江既白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这不可能......”
“佐藤选手也抽到了水冰月哦。”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补充道，“你们可以一起表演。”
江既白绝望地看向不远处的日本选手佐藤健一，后者正兴高采烈地比着V字手势，显然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
第二天上午，服装师递来一件黑色长袍，质地轻盈但垂感十足，穿上后走动时会像真正的无脸男那样飘动。陈星然套上长袍，戴上连衣的兜帽，整个人顿时被笼罩在一片神秘的黑色中。
主办方专门准备的化妆间里，陈星然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施展魔法。
“请闭上眼睛。”化妆师用日式中文说，手中的海绵沾满白色油彩，均匀地涂抹在陈星然的脸上。
冰凉的感觉让陈星然不自觉地绷紧了肩膀。她能感觉到刷子在自己脸上游走，从额头到下巴，每一寸皮肤都被覆盖。然后是眼妆，化妆师用黑色油彩将她的眼睛拉长，营造出无脸男那种神秘而略带忧郁的气质。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化妆师退后一步，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
陈星然缓缓睁开眼，镜中的人让她一时没认出来——惨白的肤色，夸张的眼线，还有被黑色兜帽半遮半掩的脸庞，活脱脱就是从宫崎骏动画里走出来的无脸男。
“这也太像了......”她小声惊叹，试着做了个无脸男经典的歪头动作，镜中的影像诡异又可爱。
“陈桑，江选手在找你。”场务轻轻敲门，与此同时，隔壁更衣室突然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听起来像是佐藤健一的声音。
陈星然正想回应，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戴着金色长假发、穿着蓝色水手服的佐藤健一大步走了进来，他不仅完美cos了水冰月的造型，还熟练地摆出了那个经典的爱心手势。
“江君，请多指教！”佐藤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道，显然对自己的扮相十分得意。
跟在后面进来的江既白让陈星然差点没认出来。他没有戴假发，而是把自己的黑色刘海分成两边，扎成了两个小揪揪，勉强模拟出水冰月的双马尾造型。
他身上穿着与佐藤同款的蓝色水手服，胸前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下身是蓝色百褶裙和红色长筒袜。
“噗——”陈星然赶紧咩着嘴，但肩膀己经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江既白的表情从呆滞变成扭曲，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他手里的月冕手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又手忙脚乱地捡起来。
“别...别笑了...”江既白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但这根本无济于事。陈星然看着江既白此刻一副美少女战士的打扮，特别是那双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腿硬塞在红色长筒袜里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对不起...但是...哈哈哈哈...”她笑得弯下腰，黑色长袍随着身体的抖动在地面上扫来扫去。
江既白先是无奈，但当他看清陈星然的无脸男造型后，表情突然从尴尬变成了幸灾乐祸。
“徐子昂要是知道你扮无脸男...”江既白扶着门框弯下腰，白色衬衫前边的蝴蝶结随着他颤抖的身体不断晃动，“他肯定也会笑你的。”
陈星然努力止住笑，用无脸男的经典飘移步滑到江既白面前，黑色布袍扫过对方镶着金边的红色长袜：“他逃过当美少女战士的命运就该烧高香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子昂死活不选日本站了。”
佐藤健一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虽然不太明白他们说的中文，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更衣室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就连一向严肃的黄教练推门进来时，也被眼前的景象逗得前仰后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