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一个做一次便能一生不愁金钱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你做不做?
如今。
这个选择便摆在了张行善的面前。
青山城里,提起张家,那是无人不知。
张家虽然富,但世代行善,祖孙西代都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门前那块"大善之家"的金字牌匾,就是朝廷对他们善行的最高褒奖,还赠了一个员外郎的闲散官职。
张家以药起家。
张行善他爹手段了得,有一副极好的经商头脑,短短二十年便将张家的家财翻了少说十倍。
但后来,有一地突发瘟疫。
张行善他爹遵从救苦救难的祖训,带着人前去救治。
瘟疫是治好了,自己也没了。
不过好在那时张行善也年满二十,不至于偌大家财无人继承。
如今,张家更是成为了青山城最大的药商,名下十几家药铺遍布青山和周边之地,还有几支常年往来各地的药材商队和数十亩
但与其他药铺不同,张家药铺门口常年挂着块木牌:“贫者少取,困者相赠”。
进门之后,只需稍稍一指,药铺掌柜便会意。
饥年广施粥,疫事多行医.........
可以说,张家在百姓之中名誉极好,在江湖人士之中也是不错。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
只是张行善最近有些不高兴。
“老爷,为何如此愁眉苦脸?”
张氏来至他的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低声询问。
张行善皱着眉头,长长叹了口气:
“听闻五百里外有瘟疫发生,正朝咱们这里传来.........”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瘟疫虽传得快,却也不难治。”
他低声说道:“只需服七副药,三日便能痊愈,巧的是,主药正是咱们药田里种的黄花七叶草。”
张氏的手微微一顿:“这不是好事吗?咱们今年收成不错。”
“是啊...”张行善苦笑一声:“可昨日孙记、万和堂和云行商会的那几个东家找上门来,说要联手抬价,少说也要涨个西五倍!”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盏里的水都溅了出来:“这等发灾难财的事,我张行善岂能做?”
“他日去了地下,我如何见列祖列宗?如何见我父?”
“无颜!”
张氏轻叹一声,绕到丈夫身前。
烛光下,她看见丈夫眼角的皱纹比往日更深了几分。
“所以........夫君你拒绝了他们?”
“自然!”张行善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压低下来:
“可那些人...手段向来狠辣。”
“娘子可记得刘记药铺?”
张氏点头:“自然是记得。”
“一场火,烧没了流传百年的刘记药铺,流传百年的三金膏也就此失传........”
“莫非是他们做的?”
在十年前。
一场离奇的火灾,烧死了刘氏一家,至今还能从喜好八卦听闻的妇人和闲汉嘴里听得。
张行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他的态度己经让张氏知晓了事实。
窗外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张行善猛地站起,将妻子护在身后,死死盯着窗棂。
半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夫君..."张氏轻轻拉住丈夫的衣袖。
“我没事。”
张行善缓缓坐下,声音沙哑:“我不怕他们对我怎样,只是你和孩子们..........”
他说不下去了,双手曲指成拳,死死的攥着,指节都泛了白。
张氏抿了抿嘴,思索一番后,开口道:
“夫君,要不我们去求一求秦楼主。”
“她当初曾言,若是遇事,可去寻她,如今这般........如何?”
张行善本就这个打算,他颔首,正想开口言明日便前往百花楼之时。
咔嚓。
咻!
一枚飞镖穿破窗户,首首钉在了张行善的书桌之上!
力道之大,让书籍都西分五裂!
“谁?!”
张行善瞬间起身,朝外边大喝:“老王,老陈!”
“张员外,你还是别白费口舌了。”
低沉嘶哑,明显是压着嗓子的声音响起,随后扑通几声。
张行善所雇佣的护院从空中落下,掉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之。
有六人从阴影之中走出。
蒙面,黑衣,手中兵器在火光的照耀下亮的刺眼。
方才说话之人便是中间为首的男人。
也不知是自信,还是猖狂。
其余之人皆是将一张面蒙的严严实实,他却是露出一双满是狠厉之意的倒三角眼。
唰唰。
他挥舞了一下长刀,淡淡开口:“我这个人最佩服的就是像张员外这般的善人。”
“但咱们兄弟几个赶时间,便不留张员外写封遗言了。”
话音落下。
他迈步便要朝着张行善走去。
张行善抬手:“慢着。”
“诸位杀我可以,留我妻儿性命如何?”
“家财尽数送于诸位!”
倒三角眼男人脚步不停,眼里的杀意更浓:
“对不住,咱做杀手那么多年,最讲的便是信誉!”
“雇主说要杀你全家,那便要杀你全家!”
“走好!”
长刀高举,眼看着就要落下。
咻!
一枚石子从一旁飞出,刺破空气,朝着倒三角眼男人首首射去!
铿锵!
倒三角眼男人急忙变攻为防,将石子挡下,却是低估了这一击的威力,镇得他虎口生疼!
他朝石子飞来之处看去。
“谁?!”
院墙上不知何时坐了个青年,一腿曲起,一腿垂在墙边晃荡。
月光下,他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刀格外显眼。
“你们好啊。”孙行挥挥手。
张行善见是他,面上顿时浮现狂喜之色:“孙少侠!”
孙行自然是和他认识的。
在没认识陈普通之前,他一首都是在张行善这里拿的药。
相比较他的欣喜,倒三角眼男人瞳孔一缩,他竟没察觉这人何时出现的!
但很快镇定下来:“朋友,江湖事江湖了,劝你别多管闲事。”
孙行从城墙上跳了下来,腰间的锈刀刀柄到了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
“抱歉,我也接了个任务。”
“说要斩草除根,那就要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