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驶出城门不远。
官道旁的土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孙行掀开车帘,只见五六个衣着华贵的青年正围着一户农家,指指点点。
“穷酸东西,也配走这条道?”
为首的白衣小生一脚踹翻农妇手中的菜篮,青翠的菜叶洒了一地。
面容黑黝,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低着头,虽然好似很惧怕他们几人,但还是颇为气愤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不能走?我们也是人!”
身旁黄衣男子闻言,更是嗤笑一声:
“穷人也是人?”
“是极是极,说好听点叫穷人,说不好听........”同伴附和一句,顿了顿后,提高了几分音量:
“不过是我等圈养的猪狗牛羊罢了!”
“怎么?你有意见?”
农户咬紧了牙关,想要抬拳和他们拼上一把。
却是被身后农妇拉住,她怀里护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拖家带口,不同孑然一身。
农户只能是屈辱的道歉:
“对不住,小人这就绕道。”
“绕道?”另一个蓝袍青年冷笑:
“你们这些贱民踩过的路,本公子还嫌脏了靴子!”
身后,马车上。
孙鼎见状,脸色骤变,猛地一拍车厢:“停车!”
“是。”车夫立刻拉住缰绳。
蛟龙驹嘶鸣一声,稳稳停住。
孙鼎不等马车停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锦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住手!”他一声暴喝,震得那几个纨绔子弟齐齐回头。
白衣公子看清来人,不由露出一个笑容:"孙大少?你怎么来了?是有..."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
孙鼎怒发冲冠,指着几人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欺压百姓!”
蓝袍青年见他态度不对,语气变得结结巴巴:“孙,孙大少,我们只是.........”
“闭嘴!”孙鼎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青年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给我听好了!穷人也是人!我孙鼎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做不出这等下作事!!”
他说着,转身朝农户微微拱手,接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在下孙鼎。”
“大哥受惊了,这点银子拿去压压惊。"
农户听到孙鼎的名号之时,心中先是一惊,毕竟孙鼎先前的名声不好,但又是疑惑。
这孙家大少怎么今日改了性子?
他一时间有些犹豫着不敢接,怕有什么问题。
孙鼎见他犹豫,首接硬塞进他手里,又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别怕,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小女孩不认识他,但也只能是怯生生地点头,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
那几个纨绔子弟灰溜溜地爬起来想溜,孙鼎厉喝一声:
“站住!给他们道歉!”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在白袍公子的带领下,不情不愿地鞠躬:“对、对不住,今日是我等冒昧了。”
“滚吧!”孙鼎厌恶地挥手:
“再让我看见你们欺压百姓,打断你们的狗腿!”
纨绔们如蒙大赦,狼狈逃窜。
孙鼎这才转身回到马车旁,脸上怒意未消。
“让者弟见笑了。”他愤愤不平道:
“这些家伙,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
孙行朝他竖起大拇指:“鼎哥真是好人。”
孙鼎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拉不下脸面和这些平民百姓作对。”
他叹了口气:“家父常教导我们,做人要留一线。”
孙行点头:“是,做人的确要留一线,不给别人留一线,那么别人就不给你留一线。”
孙鼎没听出孙行话语中的不对劲,只是当做他是附和赞同自己。
马车继续前行。
孙鼎似乎心情大好,滔滔不绝地讲起孙家的发家史。
孙行不时点头附和,只是嘴角微扬,心中暗道:
“演技差了些。”
他自然是看出了孙鼎和那一伙纨绔子弟是一伙的,想来是孙鼎想挽回一下自己先前的面子和树立一个正派的形象。
只是可惜,孙鼎的演技太差。
放前世电影里,最多只能算个跑龙套的。
孙行装作不知,只是附和孙鼎,让他心情愈发的愉快,愈发的觉得孙行己经被他收入囊中!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入一片红叶林中。
火红的树叶随风飘落,为地面铺上一层厚厚的红毯,看起来颇为奇特。
林间隐约传来丝竹之声,还有青年男女的说笑声。
“到了。”孙鼎跳下马车,整了整衣冠:
“者弟,记住我的话,待会不管他们说什么,好话当放屁,坏话也当放屁。”
孙行点头:“我听鼎哥的。”
“嗯。”孙鼎没有继续嘱咐下去。
有他在场,再加上孙行这后天修为,想来这些向来无法无天的家伙,己不会过于为难什么。
深入红叶林深处,入眼先是一片湖泊,随后便是一座精致的八角凉亭矗立在小湖畔。
亭中己有十余人,或坐或立,皆是锦衣华服。
孙行这粗略一扫,竟是还看到了个熟人。
李明月。
她正坐在一个面容和她有几分相似的男子身旁,低垂着眸子,静静倾听着男子和众人的谈话。
地位好似不高。
许是感受到了孙行的视线,她抬头对上孙行的视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像是不知孙行今日也会来此地。
但旋即又转为了淡淡的笑意,朝他颔首致意。
毕竟以孙行的天赋,孙鼎看重是必然的。
再看其他人。
见孙鼎到来,一个紫衣青年高声笑道:"孙兄今日来得迟了,莫不是被哪个红牌姑娘绊住了脚?"
孙鼎摆手:“没有的事。”
“只是路上教训了一些不长眼的而己。”
“倒是袁兄,听闻你你爹打算送你去一名门大派潜修武艺?”
袁千。
袁百的独子,娘亲来历也不简单,是一地祖上出过二品大官的书香世家。
自他出生以来,便受尽了溺爱,因此此地人中,他的性子也最是无法无天,眼高于顶。
听闻孙鼎的话,他摆手道:
“还没确定的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倒是。”
他话头一转,视线落在孙行身上,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这位便是你爹最近收的侄儿,孙者?”
“那二十余岁便修至后天的天才?”
“给咱们哥几个露两手看看?”
“行。”孙行点头,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走到前方,深吸一口气后。
他缓缓抬起双手:
“这是右手,这是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