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成功引气入体，虽只是微不足道的第一步，却也给这死气沉沉的小破山峰带来了一抹难得的亮色。陈凡看在眼里，心中亦是平静无波。万载孤寂，早己磨平了他心绪的棱角，弟子的点滴进步固然可喜，但更重要的是，如何将这块璞玉雕琢成器，以及……如何完成宗门那个看似简单实则刁难的任务。
他神念微动，查看起系统空间中刚刚获得的奖励：三枚巴掌大小、刻画着繁复纹路的玉符，以及一张泛黄的、似乎残缺了一角的兽皮卷。
【一阶聚灵符文】：以特殊手法绘制，可布置微型聚灵阵，效果略胜于寻常一阶阵法。
【基础炼体液】：上古炼体宗门的基础药浴配方，所需药材部分缺失或名称与现世不同，但核心原理尚存。
“哦？这符文……”陈凡拿起一枚玉符，指尖拂过其上纹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灵气流转轨迹，简洁、高效，首指聚灵核心，手法看似基础，却隐隐契合着某种天地至理。“名曰‘一阶’，实则其效用与构思，怕是比此界寻常三阶聚灵阵的核心符文还要精妙几分。这系统所赠之物，倒是有点意思，并非凡俗。”
至于那炼体液残方，他只是扫了一眼，便将其中的原理、缺失部分以及可用此界药材替代的方案了然于胸。这对他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的知识储备。
“凌云的【大地浊脉】，最重根基，炼体是重中之重。这残方来得正好。”陈凡心中己有计较。
当务之急，还是改善这小破山峰的环境，至少要让那一百株青露草有地方生长。
他站起身，对正在巩固境界的凌云说道：“凌云，随我来。”
两人来到主屋前那片相对平坦、也是山上灵气最为“浓郁”（仅仅是相对而言）的区域。陈凡并未动用多少法力，只是依据脑海中浮现的【基础峰脉改造阵图】中的初级堪舆知识，踱步丈量，偶尔停下，屈指在地面轻轻一点，或搬开一块碍事的顽石。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每一步都踏在关键节点上。凌云跟在后面，不明所以，只觉得师尊好像在……散步？
“师尊，您这是……？”凌云忍不住问道。
“布阵。”陈凡头也不回，语气平淡，“此地虽灵脉枯竭，但地气尚存一丝余韵。为师要在此布下一个微型聚灵阵，略微改善此地灵气，于你日后修行，稍有裨益。”
说着，他从系统空间取出那三枚【一阶聚灵符文】，以及几块他先前签到获得的、质地远超凡俗的“下品”灵石（在他看来，这灵石的纯净度，在此界怕是能当做中品甚至上品使用了）。他按照特定的方位，将灵石与符文一一埋入地下或嵌入石缝。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华丽的光芒，一切都显得朴实无华。
然而，当最后一枚符文落下，凌云立刻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似乎微微一凝，原本稀薄得几乎感觉不到的灵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开始极其缓慢地向这片区域汇聚。虽然依旧稀薄，但比起之前，确实有了明显的改善！
“这……这就成了？”凌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听闻宗门那些阵法大师布阵，无不是准备良久，动辄需要大量珍稀材料，场面宏大。师尊这般轻描淡写，就……
“此乃小道尔。”陈凡浑不在意。这等程度的阵法，在他眼中，比孩童堆砌沙堡难不了多少。若非受限于材料和此界法则，他随手便可布下引动一方风云的通天大阵。
接着，陈凡又走到旁边一片杂草更少、土质稍好的坡地。他挽起袖子，竟是亲自动手，清理起碎石和枯根。他并未动用法力，只是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农，动作娴熟而有力。
“师尊，这、这些让弟子来……”凌云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帮忙。
“不必。”陈凡止住他，“为师开垦灵田，你去做另一件事。”他指了指不远处一道干涸的山泉旧迹，“去寻一处相对洁净的水源，每日挑水回来，将这片土地浇灌。记住，挑水之时，稳住下盘，均匀呼吸，感受水的重量，亦是炼体的一种。”
凌云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是！师尊！”他虽然不明白为何师尊要亲自做这些“粗活”，但师命如山，而且师尊说挑水也是修行，他便不再多问，找了个破旧的木桶，便吭哧吭哧地朝着记忆中下山路途可能会有水源的地方跑去。
陈凡看着凌云跑远的背影，微微一笑。亲自开垦，一是为了精确把握地力，为后续催生青露草做准备；二来，也是一种心境的沉淀。万年高坐云端，如今重履凡尘，亲手劳作，反倒让他有种奇异的踏实感。
他动作不快，但每一锄下去，都恰到好处地翻开了土层，避开了深处的石块。很快，一片约莫半亩大小、歪歪扭扭却十分平整的梯田雏形便出现在荒坡上。
随后，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些青露草的种子——这是他在坊市随手买来的最低阶、但生命力最顽强的品种。他按照特定的间距，将种子仔细撒下。
做完这一切，己是日暮时分。凌云也满头大汗地挑回了第一桶水，虽然洒了不少，但总算完成了任务。
看着眼前这片刚刚开垦出来的、承载着师徒二人希望的“灵田”，以及旁边那座被修复了漏雨屋顶、门窗也勉强装好的主屋，还有那片区域悄然运转、汇聚着微薄灵气的聚灵阵……小破山峰，这个被遗忘的角落，终于第一次，刻上了属于“人”的印记，有了那么一丝“家”的雏形，而不再仅仅是一片荒芜。
